星光视频的会议室里,何晟把一份崭新的策划案拍在桌上,封面上“欢乐大闯关”五个字用荧光笔涂得亮眼。
“应弹幕要求,咱搞个纯游戏综艺!”他指着白板上的草图,“泥潭摸鱼、密室猜谜、方言传声筒升级成‘千里传音’,最后再来个‘喜剧人运动会’,主打一个鸡飞狗跳!”
赵黑土第一个举手,手里还攥着半截没吃完的冻梨:“我报名摸鱼!当年在莲花乡,我能在冰窟窿里摸出三条鲫鱼,人称‘黑土水鬼’!”
郭刚子笑着摇头:“就你那老寒腿,别在泥潭里把假肢陷进去。”他转向谦大爷,“咱爷俩来个‘相声答题’,我出题你接包袱,保准比摸鱼有看头。”
腾哥凑过来,指着“密室猜谜”那栏眼睛发亮:“我提议加个‘星爷电影主题屋’!全是《喜剧之王》《大话西游》的线索,我闭着眼都能通关!”
何晟刚要拍板,颜梦曼抱着平板冲进来,屏幕上是粉丝投 票结果:“‘赵黑土 vs腾哥掰手腕’票数第一!网友说想看‘东北铁汉’和‘机灵鬼’硬碰硬!”
“掰就掰!”赵黑土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老肌肉,“我让他一只手!”
腾哥立刻跳上椅子:“别啊赵老师!我认输还不行?要不咱比谁吃冻梨快,我让您三个!”
会议室里笑成一团时,何晟已经在策划案上添了笔:“第一期地点:星城郊外农庄。道具组准备二十斤泥鳅、五十个冻梨,再弄套‘至尊宝’战袍——给腾哥穿。”
……
农庄的泥潭边,赵黑土穿着鼓囊囊的橡胶裤,叉着腰,活像一头准备犁地的老黄牛,气势汹汹地瞄准了泥潭深处那抹若隐若现的金光。
他深吸一口气,那架势仿佛要吸干周遭的空气,然后“嗷”一嗓子,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浑浊的泥浆里!
哗啦!泥浆四溅,离得最近的摄像机镜头瞬间糊上了一层“抽象派”涂装,导播间里传来何晟哭笑不得的吼声:“三号机!快擦镜头!”
赵黑土才不管这些,他猛地从泥汤子里拔出脑袋,脸上糊得只剩俩眼珠在滴溜乱转,眉毛胡子全被泥巴糊住了造型。
他高高举起右手,一条滑溜溜、奋力扭动的真泥鳅在他泥乎乎的手掌里徒劳挣扎。
“瞅瞅!啥叫本事!”他得意地吼,唾沫星子混着泥点飞溅,“金疙瘩算个屁!这活物才叫硬通货!晚上加餐,管够!”
另一边,“相声答题”的凉棚下俨然成了唇枪舌剑的战场。何晟憋着坏笑,亮出新题板:“请用相声术语,精准形容腾哥此刻在泥潭边的行为——”
郭刚子连眼皮都没抬,张口就来,字字珠玑:“这叫典型的‘扑盲子’!瞎猫碰死耗子,目标金泥鳅,结果摸条真泥鳅,纯属歪打正着,懵的!”
谦大爷端着保温杯,慢悠悠地吹了口气,接得更刁钻:“我看啊,更像是‘砸挂’,砸的是赵老师的场子!人家奔着金疙瘩去,他倒好,弄条活物出来显摆,这不是成心‘搅合’嘛?”凉棚底下瞬间笑倒一片,弹幕更是疯了一样刷屏:
【赵老师这出土文物造型,说是刚从兵马俑坑里爬出来的我都信!】
【郭老师这嘴开过光吧?损人都不带重样的,文化人骂街就是不一样!】
【快看树后头!腾哥猫那儿啃冻梨呢!说好的热血挑战呢?怂了?】
腾哥确实在摸鱼。他鬼鬼祟祟蹲在堆成小山的冻梨筐后头,腮帮子鼓得像藏食的仓鼠,啃得正欢。
一边啃,还不忘贼兮兮地给不远处的马冬梅使眼色,压着嗓子:“姐!等会儿密室那边,我演至尊宝,你扮紫霞仙子,台词我都想好了!咱俩联手,保管把赵老师绕得找不着北!”
马冬梅刚抿嘴笑着点头,就听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由远及近:“好小子!躲这儿偷吃!”
浑身泥浆、还在吧嗒吧嗒滴泥水的赵黑土,举着那条倒霉的活泥鳅,像辆泥头车似的冲了过来:“我赢了!按规矩,今晚的全羊宴……”
他话没说完,猛地卡壳,眼睛瞪得溜圆,“哎?不对啊!说好的赢了不用请客呢?何晟!你小子又给我下套?!”
何晟憋着笑,举起大喇叭,声音透着满满的“公正”:“附加赛!新鲜出炉!谁能把手里的泥鳅,精准投进三米开外那个红桶里,今晚的席面儿,节目组包了!赵老师,您先请?”
“嘿!瞧不起谁!”赵黑土来了劲儿,原地扎了个马步,气沉丹田,胳膊抡圆了,使出吃奶的劲儿猛地一甩——
那条湿 滑的泥鳅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没奔着红桶去,反而“啪叽”一声,不偏不倚,正糊在郭刚子那件簇新的大褂前襟上!
“哎哟喂我的新大褂!”郭刚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原地蹦起三尺高。
旁边的谦大爷也吓了一跳,手里的保温杯差点飞出去,连声惊呼:“嚯!这暗器够味儿!”
就在这鸡飞狗跳的混乱当口,密室入口那棵老槐树的浓荫下,忽然传来一阵熟悉又带着点戏谑味道的笑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戴着鸭舌帽的星爷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个颇有年代感的铁皮箱子,脸上是那种标志性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玩得挺热闹嘛,”星爷慢悠悠走过来,把铁皮箱子往道具桌上一放,“咔哒”一声打开锁扣。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样东西:一本翻得卷了边的《喜剧之王》剧本,一根闪着廉价金光的塑料金箍棒道具,还有一沓印着“努力!奋斗!”的硬纸小牌子。
“给你们加点难度,”星爷下巴朝密室方向扬了扬,“十分钟内,用这里头的东西演一段!演好了,收工我请大家去正宗的港式茶餐厅,菠萝包、丝袜奶茶管够!”
“我的紫霞!”腾哥嗷一嗓子,眼睛都绿了,剧本和金箍棒看都没看,一把薅起那根塑料棒 子,拽着马冬梅就往密室入口冲,还不忘回头对星爷喊:“星爷!您看我棒 子亮不亮?!”
赵黑土哪肯落后?他一把抓起那本《喜剧之王》剧本,看都没看内容,啪地一声拍在自己还湿漉漉、沾满泥点的橡胶裤大腿外侧,挺直腰板,脸上努力挤出尹天仇那种执着又带点神经质的表情,对着空气深情呐喊:“我是一个演员——!就算演一条泥鳅,我也要演全泥潭最滑、最难抓的那一条——!”
郭刚子和谦大爷这对老搭档反应更快。谦大爷抄起两块“努力!奋斗!”的小牌子,自己留了“努力”,把“奋斗”塞给郭刚子。郭刚子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立马进入状态,指着牌子开始现挂:“看见没?您得‘努力捧哏’!光站这儿可不行!”
谦大爷也不含糊,把“努力”牌子往郭刚子眼前凑:“那你得‘奋斗逗哏’!别总惦记人家星爷的菠萝包和奶茶!”
星爷坐在何晟临时搬来的小马扎上,看着这混乱又充满生命力的场面,笑得前仰后合,连连拍着何晟的肩膀:“丢!这帮人哦,骨头缝里都是戏!丢进泥潭都能给你开出朵霸王花来!”
最终的胜利者却有点出人意料。一直没啥存在感的二奎,不知何时从道具堆里翻出一件皱巴巴、沾着可疑污渍的黑色长风衣。
他利索地披上,模仿着星爷在《国产凌凌漆》里的经典姿势,斜倚在密室门框上,歪着头,嘴角勾起一个痞气十足、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弧度,对着镜头慢悠悠地说:“其实……我是个卧底——”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手闪电般往旁边的冻梨筐里一探,抓起两个最大的,“——专偷赵老师珍藏版冻梨的卧底!”
“噗——!”全场再次笑喷。
星爷更是眼前一亮,当场拍板:“好!够胆色!茶餐厅,管够!再加个彩头——”他环视一周,目光扫过一张张兴奋的笑脸,“下期节目,我来当主裁判!你们这帮‘戏精’,等着接招吧!”
农庄上空,混合着泥腥味、冻梨的清甜、还有隐约烤全羊香气的喧闹声浪,久久不散。
何晟看着监视器里还在疯狂滚动的、被“哈哈哈”和“期待星爷!”刷屏的弹幕,又看了看泥人似的赵黑土、心疼大褂的郭刚子、啃着“战利品”冻梨的二奎,以及被腾哥拉着比划至尊宝经典台词的星爷,无声地笑了。
这“鸡飞狗跳”的欢乐,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