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过去瞅瞅……”
陈冲也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对,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更为清脆的闷响声传来。
“咔嚓……”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大牛的身体猛然收缩,整个人弯曲成了C字形。
“快……快看大牛的小腿!”有卸岭汉子惊呼。
我手里的手电光瞬间挪了过去,
只见一根黝黑如墨、状如螃蟹前肢的大钳子,正夹着大牛的小腿。
那黝黑的钳子,比一般的尖刀都要大上不少,堪比寻常人小腿粗细。
褐色钳子,整体呈两个对称的弯曲镰刀。
锯齿狰狞,上面还带着长短不一的齿痕,如今深深嵌入了大牛小腿的皮肉和骨头里。
下一刻,那钳子猛然合十!
只听‘嘎巴’一声,大牛的小腿直接应声断裂,鲜血如开了闸的洪水,从伤口处飙出。
不仅将下方的枯骨染成血红,也喷了那几个过来查看情况的卸岭汉子一脸血!
与此同时,
一双绿油油的小眼睛在黑暗中显现,然后,那东西的身体躯干,正从那具被大牛扑倒的骸骨胸腔里,一点点‘爬’了出来。
“啊……”
说时迟,那时快。
小腿被活生生夹断后,原本半昏迷的大牛,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他的声音高亢尖锐,宛如被捏住脖子的鸭子,在空荡的殉葬坑内回荡。
那几个被溅了满脸血的卸岭汉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那……那是……那是什么东西?!”
“大牛!大牛兄弟的腿……腿没了!”
“有……有东西,那尸骸堆里有东西!”
原本在尸骸里兴奋淘金捡银的几个卸岭汉子,此刻个个无比恐慌,也顾不上手中拿着的金银玉器,连滚带爬的朝着殉葬坑边缘爬去。
“咔嚓……咔嚓……”
更多的令人牙酸的钳子合十摩擦声,先后从尸骸堆深处密集响起。
这些声音如雨点般,从小到大,慢慢连成一片。
只见一具具原本躺卧挤压的尸骸,被无形的力量牵动,那些枯骨的关节扭曲变形,开始一点点向上拱起。
随后,一只巨大的褐色钳子,从枯骨的下方探了出来。
一只……
两只、三只……
越来越多绿油油宛如鬼火般的幽光,在殉葬坑的各个地方出现。
一眼望去,少说也有近百只。
原本缺了一只腿的大牛,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就被四周那些探出来的钳子,分割成了血块。
“枪……”
“开枪!快他妈开枪把那些冒绿光的东西打死!”
上方的老廖大声吼叫,他的独眼因为极度惊恐都快凸了出来,枪口胡乱地指向殉葬内,那些闪烁绿光的地方,慌忙的按下了扳机。
那几个还没爬上殉葬坑的卸岭汉子,也咬着牙回头,拉动枪栓开了枪!
哒哒哒……
连续的枪声响起,可那些子弹打出去后,就好像打在了铁板上似得,传出‘咚咚’的沉闷声。
这时,
那些泛着绿油油光芒的怪物,也彻底暴露在了手电光柱下。
它们的真容也随之显露而出。
入眼处,是一个布满瘤状的扁平头颅,头部下方是覆盖着黑色硬甲、类似巨大蜈蚣的身躯。
整体约莫有狸花猫大小。
两侧延伸出无数带着坚硬刚毛的细密节肢,仿佛无数黑色移动的钢针。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其两只高举的螯钳。
这两只钳子一大一小,左长右短。
右边小号螯钳宛如大号剪刀,而右侧的大号螯钳,更是和割草镰刀相差无几。
这些螯钳的钳口处,布满着长短不一的倒齿,这些倒齿正是方才夹断大牛小腿的凶器。
除此之外,这家伙的尾部,还拖着一根不断滴着粘稠黄水的尖锐螯针。
给人的第一感觉,远比血蚂蟥和地龙,强悍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哪里是什么阴物?
这分明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恐怖怪物!
“是它们……果然是它们!!!”
这时,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哑声,在我的身旁响起。
是师父!
我猛地转头,却发现师父的身子在微微发颤,连拿着手电筒的手,都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他的眼里,充斥着难以遮掩的悲痛。
说实话,
我从未看到过师父这个样子。
那不是惊吓,而是痛恨和仇视!
就仿佛见到了生死仇敌一样!
“师……师父?你……你怎么了?”
我吓坏了,下意识去拉师父的袖子。
可师父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双眼死死盯着殉葬坑那些‘呲呲’爬行的怪物身上,喉咙里不断重复那句‘是它’。
“这是……尸螯!”大锤惊呼。
“尸螯?”
我低声重复了一句。
猛然间,我想起师父在去秦都鬼市前,对我提及的那些往事。
1960年,全国都在闹灾荒,身为金虎的师父带着师娘以及一众坐地虎,从秦川来到陇西,闯入这座墓穴后,虽说得到了不少的明器,但也遭到了尸螯的袭击。
当时,身中血咒的师娘,面对尸螯的围攻,为了师父能够活下去,按下了‘断龙石’机关,将自己永远封锁在了墓穴,尸骨无存。
“尸螯,尸螯来了!”
殉葬坑内,那些面露惊恐的卸岭汉子跌坐在地上,惊叫。
此刻的殉葬坑,已经沦为了人间炼狱。
大牛整个人已经成了碎片,血肉散落在腐朽的枯骨堆里,而另外几个跳下殉葬坑的卸岭汉子,犹如跳进开水里的青蛙,在尸骸堆里疯狂逃跑、挣扎。
那些从尸骸底下爬出来的尸螯,在分食掉大牛后并没有罢手。
那些绿油油的小眼珠转动间,又扑向了四周其他逃窜的人。
“啊!救命!”
一名卸岭汉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他还没来得及抬起枪,右胳膊就被尸螯的螯钳给夹住了!
咔嚓!
下一秒,一道比夹断腿骨更清脆,更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那卸岭汉子的右手,连同手中的那杆三八大盖,都如同被折断的干柴,生生断裂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