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理了理思绪，摸着下巴说道：

“一开始啊，我也以为你们三个只是在胡乱的闷牌下注而已。毕竟嘛，一连几个小时不看牌的下注，任由谁都无法理解这样玩牌有什么意思。可后来我才逐渐发现，原来你们也不是纯粹的乱下注，而是有一定的规律的。

按炸金花的规矩来说，牌局结束后是不能把所有人的牌都翻开看的。可你们却每一把不论输赢弃牌与否都故意将每个人的牌翻开。

起初我以为只是你们不懂规矩，在乱玩而已。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你们每把下注多少，都会依据自己上一把的牌是好是坏来进行判断。我那时才逐渐明白，你们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简单的说，就是上一把的牌好，你们下一把的下注就会很猛；而上一把的牌要是不好，那你们在下一把内则会有所节制。

在常人看，这种做法似乎并没有什么道理；因为上一把和下一把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但只有在资深老赌徒那里才会明白，你们这样做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噢？什么原因？你说来听听？”黑金面具饶有兴致的问道。

“真正的老赌徒都明白的一个道理，那就是：赌的本质其实是运气。”张震解释道。

黑金面具了然的点点头，默不作声。

张震则继续解释道：“无论技术高下，又或者有没有出千的手段，在双方都在同一水平又不能互相出千作弊的状况下，你们会认为赌的最高境界就是对运气的把握。

而你们对运气的判断，便是从每一把自己和对手手上的牌来判断。你们相信只要上把的牌好，那下一把自然也会相对不错。这也是很多赌徒都知道的一点，叫做：牌风。或者叫做：概率。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们每把都在判断牌风。风来了，运气就来了。而依据各自对运气牌风的判断来决定接下来的操作，这就是你们的玩法。”

“可是，我觉得你说得还是不够完整。”黑金面具幽幽说道。

张震想了想说道：“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玩？”

黑金面具后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神色。

他顿了顿说道：“因为你们其实都是顶级的老千，你们彼此之间已经没有了出千的可能，所以你们才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赌！只有用这种最纯粹的看似无聊的方式，你们才能进行赌局！

所以，你们一直让那个狐狸面具来发牌，因为你们早就做好约定，不能出千，并且每一把在发牌的时候你们都是牢牢盯着她的手的！”

“小伙子不错嘛，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黑金面具笑道。

一些久远的记忆突然涌入大脑，张震答道：“因为我曾经有缘跟着我老大见过你们。”

“哦？你老大是谁？”

“我老大是......”话到嘴边，张震还是止住了。

毕竟要解释起来又是一通麻烦事，他便说道：“这不重要了，总之，也算是你们的故人吧......”

“故人？”黑金面具不解道：“难道我们认识？”

张震说道：“算了，不认识，不认识。”

张震说罢，又要原路返回。

黑金面具则突然拉了他一下，对他说道：“走这边吧，这边才是正门。”

黑金面具说罢，推开了房间里另一道门。

张震随他穿过那道门，然后又是走了一个长长的甬道，最终在一片漆黑之下走到了一个类似下水道的地方。

一到门口，只见刚刚冲进去用枪顶着张震脑袋的那个大胡子男人正悠闲的靠着一个大箱子坐在门口抽烟。

而他身边则有四五个同样持枪的小弟在闲聊。

见二人出来，他便说道：“怎么？这就不玩了？”

黑金面具将自己手中拎着的筹码递给那人道：“这是我的，放在我的专柜里吧。”

大胡子一句多的话都没说，转身打开身后那大柜子其中的一个抽屉，将黑金面具的筹码全都倒了进去，然后反锁上。

他又瞥了一眼张震手上那几个筹码道：“你呢？要开个户，存一下吗？”

张震立马道：“我就直接换钱！”

大胡子收下那几个筹码，数了数道：“你这里就六十来万，只能取整数五十万走。”

张震一惊道：“那怎么行？我肯定都要取走啊！”

大胡子斜眼看着他道：“这是这里的规矩！一次只能按整数取走五十万！爱取不取！不取拉倒！”

张震正想争论，黑金却拦住了他，对大胡子说道：“从我那里给他补够一百万吧。”

张震一怔，说道：“啊？这、这怎么好意思。”

黑金面具却只是冷冷笑道：“这就当今天你帮我早点结束牌局的奖励吧，毕竟要不是你来横叉一脚，那老虎面具还没这么容易被清空呢。”

大胡子则吩咐旁边的小弟从那柜子另一头的房间里取出一口黑皮箱子来。

他将黑皮箱子递到张震面前，开箱一看，里面竟是满满当当的钞票。

“诺！这里，一百万，看清楚了啊！交给你我可就不管了啊！”大胡子话没说完，便嘭的一声将箱子关上，然后扔给了张震。

张震接住箱子立马说道：“看清楚啥了！我都还没点数呢！”

黑金面具则说道：“没事，不用担心，他们不会赖账的。”

大胡子则不屑的说道：“哼，还亏得是跟着黑金先生的人，斤斤计较的土包子！”

张震看二人这样，也不好再多说，便只得收下了箱子。

而黑金则说道：“好了，就这样吧，我带你出去。”

说罢，黑金面具便带着张震沿着这下水道一路前行。

张震别说这辈子没走过这城市的下水道，就是上辈子他也没走过。

只是这段下水道明显被人修缮过，不仅墙面颇为干净，似乎从上面倒下来的废水也被有序的引入了中间的水坑里。

这工程看起来不像下水道，倒像是个防空洞。

他见状不禁叫道：“我去，这赌场可真够神秘的，居然为了隐蔽搞这么大的工程！连出口都设计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