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铁勒王大摆宴席,宴请来自北部各族的首领和王公,这些都是北部最强大的几股势力。
今日多了一位贵客,坐在铁勒王宝座侧前方。容骞已然换上了铁勒独有的狼头暗纹黑袍,坦然自若。
“诸位!今日召集诸位,是为围剿北靖一事,”铁勒王大手一挥,指向容骞,“本王想向诸位隆重介绍本王的军师,容骞。”
这段日子容骞也随着铁勒王到处巡视,大家也知道他的存在,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可他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没人与他推心置腹,也没人把他当回事。
“想必诸位都认识他了。”
铁勒王继续道,“从今日起,容骞将会作为我们伐北靖的军师,与我们一同共谋大事。待事成之后,他便是我铁勒的国相。”
此言一出,众人看向容骞的目光顿时变得更加复杂,却也多了几分恭敬。
几杯酒下肚,各部首领开始飘飘然,已经没了礼节威仪。
容骞趁机上前敬酒,言辞滴水不漏,让那些原本对他心存轻视的枭雄们,也不得不收起小觑之心,暗叹此人确非池中之物。
宴会持续到深夜,气氛看似热烈,实则暗流涌动。
这些人并非真的恭顺,不过是碍于铁勒王的淫威,不敢反抗。
为了生存,这些人只能向铁勒王上贡,还要极力讨好他。
这次套发北靖,大家表面上都很激动,实际背后都在议论纷纷,不想去凑这个热闹,毕竟北靖这个老大哥也不是好惹的,万一打输了,还不知道下场如何。
可又没法得罪铁勒王,若是不与他一起,恐怕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所以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还得强颜欢笑。
待众人离去后,铁勒王与容骞继续畅谈。
铁勒王脸上带着酒意,他拍着容骞的肩膀:“你看到了没,那帮老东西,一个个的嘴上奉承,实际上都不服本王,可那又如何,还不是得听本王的!”
容骞听得出来他的不满,微微一笑,替铁勒王斟满一杯醒酒的奶茶,“大王,既然他们这么不听话,不如……”
“不如什么?你想如何?”铁勒王坐直了身子。
容骞声音平静,却透着冷意:“不听话的人,为什么还要留着?”
铁勒王瞪大眼睛看着他,“难道你连他们都想灭了?这……”
他确实是烦这些人,可若是全都杀了,费时费力,又会惹得民怨四起。平日里还靠他们上贡……
“不成不成,没必要,他们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不必赶尽杀绝。”
容骞收起笑容,冷笑一声,“原来大王的心这么软,看来,我误会了,我素来听闻大王杀伐果断,没想到,对自己不恭敬的人,大王还舍不得下手。”
他这番话让铁勒王十分不舒服,“你在讽刺本王?本王不过是觉得打这些人,损人不利己而已。我不是不想教训他们,可这都要付出代价,如今还要伐北靖,本王哪有那么多精力?”
容骞勾起嘴角,“若是不费力气呢?”
铁勒王怔了一下,“什么意思?你有何好计谋,快快说来。”
容骞又给他倒了杯酒,
“如今穆寻已经北靖的重兵都派往关口,也就是说,若是大王让这些部族组成联军,全部前往关口,强攻北靖!大王觉得如何?”
铁勒王疑惑道:“北靖严阵以待,强攻之下,损失必然惨重啊!那不就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容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没错,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铁勒王终于明白了,眼神骤然亮起。
容骞道:“损失的,是他们的兵力,消耗的,是北靖的精锐。就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大王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铁勒王甩甩发昏的头脑,仔细捋了一遍。
原本的计划是,他派出小部分重兵前往北靖关口,拖住穆寻。这样一来,牺牲的这是一小部分兵力而已。
容骞的意思是,让其他部族也跟着去送死?
铁勒王从未想过还可以这样,他不由得仔细观察容骞的脸色,心里暗暗擦了把汗,没想到此人长得俊朗,心却如此狠。连他这个出了名的煞神都甘拜下风。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欣赏。只有这种狠人,才能助他夺下北靖。
容骞继续道,“经此一役,那些部落必定损失惨重,实力大损,日后还不是只能乖乖依附大王,任凭拿捏?”
铁勒王连连点头,“好主意!好主意!”
容骞继续道:“我们此前传出的消息原本就是举北部之力来攻陷北靖的关口,所以不会有人怀疑此事。届时大王可让亲信扮成您的样子统领前锋出发,而大王您亲自统领铁勒部的主力,直扑粮草大营!”
铁勒王顺着他的话,“这样一来,一切都对上了!北靖那边看到我们来了那么多兵,根本不会怀疑我们。等这些人和北靖达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本王已经攻陷了北靖,直冲京城!”
容骞点点头,“京城守军本就不多,主力又被穆寻带走了,内部还有我之前埋下的暗探……大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可以一举攻破京城,拿下北靖皇帝!届时,您便是这天下之主,登基称帝,名正言顺!”
铁勒王听得心潮澎湃,脸上充满了狂喜:“好!好一个一石二鸟!你果然比那条元康强得多!够狠,够毒!本王喜欢!就这么办!”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在北靖皇宫的龙椅上,看到所有人在他脚下匍匐称臣。
容骞这个计谋深得他的心意,不费吹灰之力,利用这些部族去转移北靖的注意力,又可以治治他们的不敬 之心,挫挫他们的锐气,也当是给他们一个 下马威吧。毕竟以后他可是要一统天下的,绝不能再像现在这般容忍了。
他给容骞倒了杯酒,越发欣赏此人。“来,为我们即将到来的胜利干杯!”
容骞继续与他碰杯畅饮,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眼神里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