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姜野加快了两步走近水池。
确实,在漏塞处卡着一颗白色小药丸,估计是碰到水后,药丸便带着粘性,粘在了光滑的不锈钢上。
姜野从口袋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小镊子和物证袋,小心翼翼的把药粒夹住放入袋中:“继续找找,说不定还有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线索。”
时九挑眉不自觉勾起了唇角,看着姜野转身的背影调侃:“姜野姐,你这是打算抢我功劳?几年不见,你怎么这么急功近切了。”
“还给你。”姜野懒得与他过多争辩,转身就将物证袋塞回了时九的手中,冷笑说道:“时警官,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自己脏,所以看谁都脏。”
“你.......!”
话到嗓子,想了想,时九抿着唇:“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姜野不在接他的话,转身继续去寻找线索,她来到扶手椅子旁,蹲下身,仔细的查看椅子上的痕迹。
这是一把漆色木制椅子,在靠背和椅子四脚,都有些略微掉了漆色,露出里面原本的黑色木头,看上去已经使用了一段时间,但环顾椅子一圈,她发现在椅子靠背下方的横木上,有着原本不应该属于室内的土。
她手指划过横木,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时九也注意到她这举动,凑过来看了眼,随后便站在椅子后方,将脚悬踏在横木上后,手中模拟着似乎有条绳子在用力的勒住一个的脖子的举动:“凶手会不会是这样勒死刘念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刘念死亡地点,就是在这把椅子上。”
她看着椅子继续边想边说:“凶手不在这里杀死周明有可能是因为这里人员流动性过大,大量的用水和发出声音会引起注意,但为什么选择在这里杀死刘念呢?难道刘念就不会呼救?心甘情愿的被杀?但是......如果凶手事先给刘念下药,那不会呼救就很正常了,对吧?”
一个人自问自答,就仿佛时九并不存在。
“对。”时九并没在意,无奈笑笑,手机正好震动,他拿起放在耳边喂了一声,电话另一端便传来顾钊钊的声音。
“时警官!找到周明的上半身了!”
“在哪?!”
“就在蓝调酒吧后门的垃圾桶!我靠,时警官!你们快点来,我这......诶!你谁啊,谁放你进来的?出去出去,警察办案呢!”
电话另头人声吵杂的很,时九皱了皱眉,挂断电话后立刻对姜野说道:“找到周明的上半身了,在蓝调酒吧的后门,走!”
......
二人到达蓝调酒吧时已经是上午十点,整个蓝调酒吧已经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围观的都是群众,全部都在七嘴八舌讨论这蓝调酒吧后门的垃圾桶发现男尸的事情。
只见人群中,顾钊钊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脑门,一只手叉着腰在原地转圈,一脸的焦头烂额,直到姜野出现在他面前,他才终于送了口气:“姜顾问,你可算来了!你看外面这一大帮记者,跟狗抢屎吃一样!妈的!要是泄露出去,我真不知道怎么跟程队交代了!”
他摆了摆手:“唉!不说这个,你们先来跟我看看尸体。”
说完,顾钊钊带着他俩往蓝调酒吧的后门走去。
一夜的暴雨让这条原本就照不见阳光的后巷闻起来更加潮湿,而湿漉漉的水泥地上被铺上了一张医疗蓝布,最为骇然的还是蓝布之上,周明的上半身!
顾钊钊下意识捂住了鼻子,毕竟尸体应该是冷冻后被转移到这丢弃,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化冻,周明的皮肤已经像是被水泡过一样,苍白的浮在表面,而化冻的尸水于血液形成了深褐色的污渍,浸湿了整块蓝布,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周明就像是个被弄脏丢弃的玩偶,肮脏,散发着令人不适的腐肉气息。
“姜顾问,我觉得这绝对是仇杀!要不然真不至于!”
姜野没有接他的话,而视线不自觉的聚焦在那张已经不成型的脸上。
先是头发——从周明的照片中体现他原本是个长发文艺男,可现在,凶手将他的头发剃的极短,几乎是贴着头皮,并且从不规则漏出的头皮上,留下了被刮破的血痕。
在其次就眼睛——眼窝已经不能在说是眼窝,而是两个空洞的黑窟窿,周明的眼球被残忍的挖走了,留下的只有被暴力搅烂的痕迹,凑近看,暗红色的血浆混着黑色的肌肉组织居然形成了肉泥装的血痂,牢牢地糊住了他的眼眶边缘!
当然,最为显著的还是男尸的手臂,那个被刻出的蝴蝶标记!
又是蝴蝶!
姜野深吸了一口气,凑近看的更仔细了些,便闻到已经开始发出酸臭味的腐肉味道。
“蝴蝶......”时九看着男尸手臂伤的蝴蝶刀痕喃喃出声:“怎么会是蝴蝶?”
当年姜薛死亡,他是最后一个接触她的人,作为当时的人证之一,他自然十分熟悉这个蝴蝶标志。
姜野回头看着他,眼神的意味不明,有着许多复杂的情绪,怔了片刻,她语气有些幽怨:“是啊,又是蝴蝶。”
时九看着她的眼神,一时间,竟呆愣在原地,四肢瞬间开始发麻,心里有种不由分说的紧张感,狠狠地抽了一下。
是的,当初姜薛死前,是和他待在一起。
顾钊钊在一旁自然看不懂俩人眼神中的隐晦,他哭丧着一张脸,语气有些无奈:“干啥呢都,眉目传情啊?俩位大神,这时候能不整我的不?外面哪么多记者和群众呢,赶紧确定案发现场撤退吧!”
姜野收回情绪,看着尸体问:“现场第一目击者是谁?”
“那边,说是早上跟往常一样来这边收垃圾,结果一掀开垃圾桶盖子,就看见了周明,吓得直哆嗦,我就派了小敏陪着她,估计现在能好点了。”顾钊钊抬了抬下巴,示意这条巷子最尾端的方向,只见那边坐着个穿着橘黄色清洁工制服的女人。
她低着头脸色十分难看,旁边陪同的是个年轻的女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