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右手猛然挥下,那交织的墨斗线骤然亮起。
不过这次不再是黯淡的红,而是灼目的金红!
公鸡血与朱砂的气息混合着至阳刚烈的法力,瞬间充斥整个空间,形成一个远比之前更为强大的阵法。
“封邪阵?!”
嗤媚失声,她掌心的红眼母蛊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竟畏缩地向后躲了躲。
周围密密麻麻的血影蛊也躁动起来,本能地抗拒着这股让它们极度不适的气息。
“你以为破了一个阵,我就没有后手了?”
陈默声音冷冽,他扫视一圈被困在阵法中的黑蛊门众人:
“锁灵阵困不住你的血影蛊,但这封邪阵,专克你那阴邪之物!”
苗阿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些茫然,她看向陈默,后者眼神中仍然看不出丝毫变化,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中。
二虎则是站在陈默的身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可以说,根本就不能用语言描述这一刻的震惊。
苗万水还跪在地上,脖颈处的黑色蛊印被阳气刺激,正剧烈“蠕动”。
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陈默的算计实在是过于可怕,一环扣一环,显然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料。
嗤媚脸色铁青,她试图催动蛊虫冲击封邪阵。
但那些血影蛊一触碰到金光,便如同碰到火焰般被燃烧的嗤嗤作响,瞬间萎靡甚至化为飞灰!
“好你个陈默!原来就算计好了一切!”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胸前的山峦上下起伏,声音中夹杂着不可抑制的恼怒。
陈默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这一切可不是全都是我的功劳。”
他的目光落在了最远处的枯木后方,淡淡道:
“苗前辈,跟了我们一路,也是时候该出来见个面了!”
陈默话音刚落,最远处那棵的枯木突然“哗啦”作响,枯枝落叶簌簌掉落。
一道身影从树后缓步走出——正是苗阿娅心心念念的阿爸苗千山!
他身着苗家传统的靛蓝布衫,手中握着根刻满白巫符文的木杖,虽发丝间沾了些草屑,眼神却清亮锐利。
“阿爸!”
苗阿娅惊得捂住嘴,眼眶瞬间泛红,努力感受着远处那人传来的气息,像是在确认什么。
她之前还为苗千山的安危揪着心,甚至以为石台上的傀儡就是父亲的结局。
此刻见他活生生站在面前,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冲了两步,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您……您不是被嗤媚抓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二虎更是目瞪口呆,手里不知何时攥紧的拳头唰地松开,粗嗓门里满是震惊:
“苗千山?!”
跪在地上的苗万水听到声音,猛地抬头,脖颈处那“剧烈蠕动”的黑色蛊印竟瞬间淡去。
他抬手一抹,那所谓的蛊印不过是层混了蛊粉的墨渍,擦去后露出光洁的皮肤。
他踉跄着站起身,脸上哪还有半分恐惧,反倒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笑意,对着苗千山恭笑道:
“大哥,戏演得差不多了。”
“今天可算是等到将黑蛊门一网打尽的机会了!!”
“大哥?!”
嗤媚瘫在地上,原本铁青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她死死盯着苗千山和苗万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们。
“你们……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苗千山走到陈默身边,木杖轻轻点在封邪阵的金光上,一道白色光芒瞬间笼罩阵内残存的蛊虫。
仅仅片刻之间,封邪阵内再也没有了丝毫蛊虫气息。
“嗤媚,你太自负了。”
他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感应到的气息,是我提前封在傀儡精血里的。”
“你看到的下蛊,是万水故意演给你看的假动作。”
“从你盯上阿娅的银雪千足王开始,你就应该想到有这样一天。”
陈默这时补充道:
“锁灵阵是幌子,为的是让你放松警惕,以为我只有这一道后手。”
“但封邪阵才是我真正的杀招,而我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困住你!”
嗤媚脸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她环视一圈,看了看眼前的众人。
直到此刻终于明白,自己从始至终都在别人的算计里。
那所谓的掌控全局,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笑话。
她气得浑身发抖,掌心空荡荡的,连最后一点依仗的红眼母蛊,都在封邪阵中化为粉末。
苗阿娅这时才彻底回过神,走到苗千山身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阿爸,您跟阿叔一直瞒着我,就是为了引嗤媚上钩?”
“傻丫头,不演得真点,怎么能骗得过这只老狐狸。”
苗千山拍了拍女儿的头,眼神柔和下来。
“我和你阿叔这些年一直在查黑蛊门的底细。”
“这次正好借你的银雪千足王当诱饵,把他们的人一网打尽。”
二虎这时终于缓过劲,眼神中满是惊讶:
“原来你们全是一伙的!”
陈默看着阵内彻底绝望的嗤媚,双手作剑指对着封邪阵轻轻一点,金红光晕瞬间收紧,将所有人牢牢困在原地:
“苗前辈,人都在这了。”
“至于怎么处理,我相信你更有话语权。”
苗千山颔首,木杖在地上轻轻一顿,两道泛着青光的藤蔓破土而出,如同有了意识般缠向嗤媚的四肢。
藤蔓刚触到后者的皮肤,就将她体内残存的蛊毒气息吸得一干二净。
嗤媚越挣扎,藤蔓却越捆越紧。
她只能徒劳地瞪着苗千山,眼神里满是怨毒,却连一句狠话都发不出来。
“阿爸,那寨子里没人,也是您安排的?”
苗阿娅忽然想起回寨时的情景,之前的担忧化作此刻的好奇,拉着苗千山追问道。
“没错。”
苗千山笑着点头,轻轻擦去了苗阿娅眼角的泪水。
“我知道嗤媚要对寨子里的人下手,就提前让族人躲去了后山。”
“只留了几个傀儡应付她的眼线,不然,怎么让她信你阿叔投敌是真的?”
苗阿娅点了点头,看着自己许久不见的阿爸,眼中满是复杂情绪。
苗千山轻轻拍了拍苗阿娅的肩膀,宽慰道:
“这些天辛苦你了。”
苗阿娅闻言眼角有些泛红,她什么话也没说,就静静的靠在苗千山的身旁。
话音落下,苗千山的目光转而看向陈默,眼中的欣赏之意不言而喻:
“真不愧是道眼继承者!”
“依我看以你现在的谋略和心性,简直比那只会喝酒的老家伙强太多了!”
陈默闻言轻轻摆了摆手,谦卑道:
“苗前辈过誉了。”
“若不是您在暗中操盘,恐怕事情还不会那么顺利。”
苗千山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又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好奇问道:
“不错的小子,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一直跟在你们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