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指尖被那暗黑气浪弹开,眉头锁得更紧。
他并指虚划,一道符咒凌空显现,印在香囊裂缝处,暂时阻隔了那异常气息的外泄。
“不,这东西不是邪祟。”
陈默仔细感知着那残留的气息波动,眼神锐利:
“应该……是地脉中的阴气。”
二虎挠了挠头,似乎没听懂陈默这话的意思:
“陈哥,啥叫地脉里的阴气啊?”
“这东西有用吗??”
陈默目光始终停留在眼前破碎出裂缝的香囊上,解释道:
“地脉,你可以理解为大地深处的脉络,就像人体的血管一样。”
“只不过里面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山川江河积蓄了千百年的‘气’。”
“这阴气,便是其中一种。”
他顿了顿,见二虎还是一脸懵懂,便换了个说法:
“打个比方,你挖一口深井,越往下是不是越阴凉。”
“甚至冬天时,井口还会冒白气?”
“那并非单纯的温度低,也是地底深处一丝微弱的阴气外泄所致。”
“这种气,至纯至净,但也极寒极重,常人接触久了,轻则病痛缠身,重则神智昏聩。”
“至于有什么作用?”
陈默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残破香囊,神色凝重:
“阴气最大的效果就是能温养魂体,就好比说鬼的修行,就需要依靠地气的滋养。”
“我估计那苏婉的尸体应该就正好埋在地脉的阴气当中,这才让她如今有这样强大的道行。”
“而且这东西……恐怕才是她真正无法离开、甚至变得如此疯狂的根源之一。”
就在这时,铺门被猛地撞开,赵磊脸色惨白。
他衣衫不整地冲了进来,几乎是扑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还夹杂着剧烈的喘息:
“陈…陈师傅!救命!我…我看到了!她…她是……”
“我们已经知道了。”
陈默打断他,递过去一杯早就准备好的安神茶。
“先把这喝了定定神,你身上沾染的阴气太重,容易再被盯上。”
赵磊哆哆嗦嗦地接过茶杯,也顾不上烫,一口气灌了下去。
一股暖流伴随着淡淡的药香涌入四肢百骸,让他狂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些,但身体依旧止不住地发抖,显然是吓破了胆。
“陈师傅……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一开始明明……”
赵磊回想起最初苏婉那凄美可怜的模样,又想到最后那半焦半骷的恐怖形态,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鬼话连篇,何况是百年老鬼?”
“她示弱卖惨,不过是引诱你放松警惕的手段。“
“一旦你心神失守,阳气外泄,她便能轻易得手。”
陈默冷漠地指着赵磊身上几乎快淡得看不见的红色符咒继续道:
“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被那东西的表象迷惑。”
“你倒好,转头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要不是我早就猜到你会把持不住,今天你就得去见你太奶。”
赵磊闻言老脸一红,羞愧道:
“陈师傅,我错了。”
“我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就感觉她说的一切话都是真的,就下意识想相信她。”
陈默听到这话,无奈地瞥了后者一眼,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全怪赵磊: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现在就想办法解决。”
他看了看窗外即将微微亮的天,沉吟道:
“破除幻境肯定会消耗苏婉不少力量。”
“计划提前,等不了明天子时了。”
他看向惊魂未定的赵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你还得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幸福家园,想办法找到苏婉藏身的位置。”
“什么?!还去?!”
赵磊吓得差点跳起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那鬼地方了!”
“不去?”
陈默冷笑一声,话音中多了几分玩味:
“行啊!不去也行。”
“不过我得提前告诉你。”
“万一这苏婉趁我没发现又悄悄找上你,那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当别人的新郎官吧。”
陈默这话说得十分平静,但听到赵磊耳中却犹如一道惊雷炸响。
后者重重咽了口唾沫,又想起苏婉那张腐烂恐怖的脸:
“别!别!陈师傅!!”
“我去!我去!”
“您可千万别扔下我一个人!”
陈默见威慑效果达成,当下也不再犹豫,从柜台下取出帆布包,又从货架上拿了一盏煤油灯。
“二虎,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我们得赶在正午之前赶回来!!”
二虎闻言,脸色一肃,立刻走到铺子最里侧,拿出陈默给他准备好的符咒木棍。
“没问题陈哥!俺时刻准备着!!”
赵磊见到两人如此严阵以待的一幕,不由得放心不少。
顿了顿,这才好奇问道:
“陈师傅,为什么要在正午之前赶回来?”
“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说法吗?”
陈默微微颔首,看了看东方即将升起的太阳:
“当然。”
听到这话,赵磊的神色变得严肃几分,目光始终停留在陈默身上。
只见陈默眼神一凝,淡淡吐出一句话:
“毕竟再晚些回来就赶不上饭点。”
赵磊听到这话,嘴角一僵,那原本好奇的心被雷得外焦里嫩。
陈默并没有过多在意他的反应,虽然这件事不好处理,但对于手持阎王印的他来说,也就是稍微麻烦一点罢了。
他拿起那盏青铜油灯,指尖一搓,灯芯无火自燃,一股烟雾凝而不散,直指幸福家园的方向。
“这盏引魂灯能确认苏婉的位置。”
“时间不等人,我们立刻出发!”
三人不再耽搁,迅速离开白事铺。
此时天蒙蒙亮,街道上行人稀少,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凉意。
引魂灯散发出的青色烟柱,在他们前方袅袅指引方向,显得格外诡异。
越靠近幸福家园四号楼,赵磊就越发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心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此刻,四号楼顶上,一身红色嫁衣的苏婉正死死盯着陈默几人赶来的方向,半边脸腐烂的嘴角始终带着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