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领域空间的头顶上方赫然出现一个犹如山岳般大的阎王印虚影。
这虚影只是蓄力片刻,便朝着红衣女人和那漫天阴气碾压而下!
红衣女人尖叫一声,再也顾不上吞噬生魂。
双手擎天,滚滚黑气化作一道道屏障护在了自己身前。
虚影与屏障对撞,几乎没有产生任何声音,或者说,声音超出了常人能捕捉的范畴。
万金水只看到刺眼的光芒爆发,然后耳朵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整个墓地剧烈震动,无数墓碑咔咔作响,地面裂开道道缝隙。
光芒持续了数秒,才缓缓散去。
陈默大口喘着气,能明显感觉到气息比之前弱了不少。
前方,那高大的青黑石碑已经布满了裂纹。
石碑下,红衣女尸的身影变得极其暗淡,几乎透明着跪伏在地。
身上红裙残破,气息紊乱虚弱,原本美艳的脸上布满了痛苦和怨毒。
那汇聚的滔天黑气已然消散大半。
她死死盯着陈默,似乎想将他生吞活剥,但显然已无力再战。
“小道士!”
“你确实很强!”
她的声音转而变得断断续续,眼中闪过了一丝坦然与不甘。
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
“来吧,杀了我。”
“你赢了!”
陈默喘着气,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却满眼怨毒盯着自己的红衣女尸。
她身上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恨和不甘,在这重伤虚弱的状态下反而更加清晰。
“杀了我!”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不然,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必然叫你魂飞魄散!”
陈默眉头微皱,没有立刻上前。
他平静的目光扫过女尸几乎透明的魂体和残破的红裙。
又看了看周围狼藉的墓地和那些依旧麻木飘荡的虚弱生魂。
不对劲。
这千年怨灵凶戾狡诈,刚才还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怎么转眼就坦然求死了?
就算重伤无力再战,以她的心性,也该是想着如何逃跑隐匿伺机报复。
而不是这么干脆地一心求死。
除非……她还有后手,或者,求死本身就是另一种算计?!
陈默心念一转,脚下没动,只是冷冷开口:
“你这身怨气,沾了太多无辜生魂的血债。”
“就这么让你魂飞魄散,太便宜了。”
红衣女尸眼中怨毒更甚,厉声道:
“那你想怎样?将我永世镇压?折磨我?”
“哈哈……小道士,你也不过如此!”
“我送你下去。”
陈默缓缓道,右手再次抬起,阎王印瞬间飞回掌心。
“下面自有人审你的罪,算你的债。”
说着,他作势要催动阎王印。
就在阎王印上的麒麟金纹即将亮起时。
那看似奄奄一息的红衣女尸胸口位置却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细缝!
一道几乎化为纯黑色的细小气箭在分秒之间便飞向了陈默的眉心!
这偷袭阴毒无比,时机刁钻,距离又近,几乎是必杀之局!
而且这道黑气的气息,隐隐带着一种腐蚀性魂魄特质。
显然,是这女鬼压箱底的同归于尽的手段!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陈默似乎早有预料,冷哼一声,他抬起的右手并未催动阎王印,而是闪电般向下一按。
一直被他左手暗中扣在掌心的万魂幡骤然展开。
一股仿佛能吸纳所有邪祟的牵引力瞬间在幡面之前成型。
那疾射而来的纯黑气箭,一头便扎进了万魂幡的幡面之中。
“这……这怎么可能!!”
“你为什么会知道!!”
红衣女尸眼神发懵,她最后的杀招竟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化解。
甚至连反击的机会都没给自己留下!
陈默脸色更白了些许,强行催动万魂幡吸收这道精纯鬼气,对他此刻的状态也是不小的负担。
但他眼神冰冷,不再给对手任何机会。
在红衣女尸懵逼的同时,他右手终于落下,按在了阎王印上。
“阎王敕令,乾坤无极!”
“镇煞破邪,天地共明!”
随着陈默最后一句落下,一道赤金色金光缓缓缠绕上红衣女尸那几乎透明的魂体。
“啊——!我不甘心!我恨!我恨啊——!”
女尸的魂体在金色流光的缠绕下剧烈挣扎,但她的声音和形体都在迅速消散。
随着她最后一丝痕迹消失,原地只留下一件残破凤冠和一个由浓郁阴气凝结而成的漆黑珠子。
陈默捡起阴气珠,皱了皱眉,将其单独封入一张特制的符纸中塞进布包。
这东西不能随便处理,得带回去慢慢化解或封印。
至于那一顶凤冠,没有红衣女尸就是个凡物。
他随手一道净火符将其烧成灰烬。
做完这一切,陈默才真正松了口气,一股巨大的疲惫和虚弱感涌遍全身。
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连忙用手撑住地面。
领域反噬,加上连续恶战。
他现在的状态糟糕透顶,经脉刺痛,法力枯竭,神魂也受了震荡。
他看向四周,中心石碑碎裂,地面沟壑纵横,墓碑也倒了一大片。
那些幸存下来的生魂,因为红衣女尸的消失正在加速飘散。
但大多魂体残缺,即便进入轮回,下辈子恐怕也是多病多灾的命格。
远处,那几个守墓的汉子的魂魄又被伤的不轻,估计醒过来之后免不了一场大病。
更远处的出租车里,万金水已经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刚才最后那一下偷袭和女鬼的惨叫,虽然被万魂幡和领域的力量削弱了大半,却还是给他吓得不轻。
陈默缓了几口气,强提精神,蹒跚着走向出租车。
拉开车门,万金水压抑的抽泣声扑面而来。
“结…结束了吗?陈…陈老板?”
万金水抬起头,脸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眼神惊惶不定。
“嗯。”
陈默坐进副驾,疲惫地闭上眼睛。
“开车,回铺子。”
“那…那女鬼,已经解决了。”
“哦…哦…”
万金水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
他几乎是哭着把车开出公墓的,速度飞快,仿佛后面有更可怕的东西在追。
回去的路上,陈默一直闭目调息,一言不发。
万金水也不敢问,只是时不时偷瞄一眼陈默苍白如纸的脸色和衣襟上的血迹。
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感激,盘算着这次到底该给多少钱才合适。
车子终于停在了陈默那间不起眼的白事铺子前。
里面还亮着灯,二虎这会满头大汗的站在铺子走来走去,看模样就很是着急。
一看见陈默便立马冲了过来:
“陈哥,你快去看看吧!”
“萱妹子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