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顺手抄起了靠在墙边的扫帚杆,紧张地看向门口:
“谁?!谁敲门?!”
刘萱也瞬间绷紧了身体,体内的天狐血脉微微悸动。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爬升,下意识地看向陈默。
陈默神色不变,只是将手中的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
他眼神平静地看向那扇紧闭的铺门,脸色并没有任何变化。
陈默站起身对二虎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缓步走向铺门。
刘萱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也站起身,悄然跟在他侧后方一步远的位置。
双手微微握拳,赤红色的微光在掌心若隐若现。
二虎见状,也握紧了扫帚杆,紧紧跟上。
陈默停在门前,没有立刻开门,而是沉声问道:
“哪位?铺子已经打烊了。”
门外静默了几秒。
然后,一个有些迟疑的年轻男声响起:
“请问……是陈默陈师傅吗?”
声音听起来很普通,甚至有点紧张,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但陈默的眼神却微微眯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门外之人身上的气息很干净,似乎并没有恶意。
“是我。有事?”
陈默语气平淡。
“我……我想买柱香。”
门外的年轻男人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我遇到了点麻烦……听说您这儿能帮忙。”
“我……我可以等,等到明天早上也行,但我真的很急……”
买香?
又是买香。
陈默与刘萱交换了一个眼神。
刘萱轻轻摇了摇头。
她并没有从门外感受到之前那种明显的阴邪之气或针对她血脉的觊觎感。
但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让她觉得门外的人并不简单。
陈默沉吟片刻,伸手拉开了铺门。
门外站着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
穿着普通的灰色夹克和牛仔裤,身材瘦高。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有些凌乱,脸色在路灯下显得格外苍白。
他的样子,很像一个被生活或者某些事情折磨得寝食不安的普通人。
不过陈默的目光却落在了他提在手里的一个黑色帆布包上。
那个包看起来很旧,鼓鼓囊囊的,拉链没有完全拉上。
里面露出了一叠边缘不规则的东西。
像是旧纸,或者是皮?
年轻男人看到陈默,连忙挤出一点僵硬的笑容,微微鞠躬:
“陈师傅,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您…”
“我姓林,林晓。”
他的态度很客气,甚至有些卑微。
“进来说。”
陈默侧身让开门口,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帆布包和林晓的脸。
林晓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似乎对铺子里的香烛纸钱有些不适,目光快速扫过,然后拘谨地站在柜台前。
二虎关上了门,依旧握着扫帚杆,警惕地站在门边。
刘萱则悄然退到柜台后,看似随意地整理着东西,实则注意力全在林晓身上。
陈默走回柜台后坐下,没有急着开口,只是看着林晓。
林晓被看得有些局促,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主动开口:
“陈师傅,我……我想买您这儿那种特别的香。”
“我听说……要三千,能处理身上邪事。”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钱包。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三千块钱,放在柜台上。
陈默看了一眼那叠钱,没动:
“点香,说事。”
“哎,好,好!”
林晓连忙点头,从二虎手里接过火柴,笨拙地点燃了柜台上准备好的冥香。
他深吸一口气,讲述起这些天所遇到的事情:
“我……我是个民俗杂志的编辑。”
“平时喜欢收集一些老物件,旧书、旧地图、奇怪的老玩意儿什么的。”
他指了指脚边的帆布包。
“大概半个月前,我在旧货市场的地摊上,淘到了这个。”
他蹲下身,小心地拉开帆布包的拉链。
从里面取出一个用软布包裹的扁平物件,解开布,里面似乎是一本有些奇怪的书。
封面是某种带着纹理的皮,里面没有任何字迹。
质地有些奇特,不像纸,也不像普通的皮革。
林晓将这本书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手指都不敢多碰。
“就是这本书。”
他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刚买回来的时候,它看起来就是本很旧的空白的皮面笔记本。
“我觉得挺有味道,就放在书桌上了。”
“可是……从那天晚上开始,怪事就发生了。”
林晓的瞳孔微微放大。
“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
“梦见我在一片漆黑的地方,周围有很多……很多影子在晃动。”
“看不清脸,但能感觉到它们在哭,在惨叫。”
“然后,这本书就会在梦里自己打开,里面会出现一些字!”
“什么字?”
陈默眼神一凝,开口问道。
“我看不懂…”
“那字像字又像画,奇怪得很,看久了头晕。”
林晓痛苦地抓了抓头发。
“但每次做完这个梦醒来,我都会发现,现实中的这本书,也会出现变化!”
他颤抖着手,轻轻翻开那本皮面书的封面。
里面的书页上,果然有一些歪歪扭扭的痕迹。
像是用某种粘稠的液体书写后干涸形成的。
那些字迹杂乱无章,确实不像任何已知的文字,但透着一股令人极其不舒服的邪异感。
更诡异的是,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
当这本书被翻开的瞬间,一丝极为熟悉的阴冷感觉又传了过来。
“开始只是出现这些鬼画符。”
林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
“后来……后来就开始出现别的东西了。”
“前天晚上我梦得更深了,梦里那些影子好像要扑过来……”
“我惊醒的时候,发现书页上多了一小撮灰!”
说到这,他狠狠咽了口唾沫:
“那灰像是……像是香灰,但颜色是暗红色的,有股很重的铁锈味!”
“昨天……昨天更吓人!”
林晓的恐惧达到了顶点,身体都在止不住颤抖。
“我半夜被冷醒,发现这本书……它自己摊开在床头柜上!”
“而摊开的那一页粘着一根头发!
“那头发很长,很明显是一个女人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