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谨就知道,明明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怎么会三番两次转个身,就能碰上。
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
都是为达目的的纡尊降贵。
时谨摊摊手,“没了,你不是看见我的小瓷瓶空了么?”
“那不知时小姐可否告知,你的那个药丸,是从何处所得?我愿意出高价买之。”傅靖宸继续好脾气地询问。
似乎浑然没听出时谨话里话外的不耐烦。
站在傅靖宸身边的傅一和傅二,越听越心惊。
主子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还有,主子不是昨晚上便让傅六查过这位时小姐了么?
时小姐的手中,究竟有没有药丸?
那些药丸究竟从何处所得?
主子可比时小姐更清楚。
毕竟,当年赠予卖与时小姐药丸的那位无名神医,时小姐年纪小不记事。
但傅六早已查清,那药丸,乃是出自药王谷的大徒弟扁鹊子之手。
傅二想不通,主子明明都已经知道药丸从何处去寻,为何还要来找时小姐讨要?
“高价买?”时谨一听,眼睛都亮了,“多高的价?”
她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两文钱了,一顿饭钱都不够吃了。
“只要时小姐能找到那人,多少价随你开。”
傅靖宸此刻在时谨的眼里,不再是长相俊帅的美男子,而是闪闪发光的钱袋子。
“没问题,我给你找去。”时谨上辈子就没吃过没钱的苦,这辈子就算是个没人疼的小可怜,也坚决不当穷光蛋。
不就是找人么?
原主不知那神医在何处,但她绝对专业对口啊!
等她报完原主的家仇,就给这人找人去。
“如此,便有劳时小姐了。若时小姐有了消息,可来靖王府寻我。”说完,傅靖宸退开一步,带着他的两个手下走了。
时谨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刚才这人说靖王府?
难不成,这人就是原主记忆中那位京城无人不知、生性冷血残暴的靖王爷?
但就刚才那男人和自己说话的态度,可一点看不出哪里残暴啊?
难道是因为有求于她?
所以有所收敛?
时谨一边赶着驴车朝户部侍郎府而去,一边无所谓地想,管他呢!
她只管拿消息换钱,其他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而且,她和这个靖王从昨晚和今天的三次相遇来看,这人应该不算难相处才对。
溜溜达达地把驴车赶到府门口停下,时谨从驴车上跳下,在门房见了鬼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朝着主院走去。
此时的主院里,哭嚎声一片。
下人都跪在院子里,门口都无人守着,更没人进去通报。
于是,时谨顺着哭嚎声,走进去,就看到她的那位好父亲端坐在主位上,一派当家人的气势。
只不过他满脸的戾气和恨意,生生将这份当家气势,削减了大半。
更像是将妻子抓女干当场的无用男人。
可不就是无用么?
妻子和儿子同时伺候一个鳏夫,还闹得人尽皆知。
偏偏时汉鹏还有把柄落在龚碧华的手里,真要休妻,龚碧华怕是会跟他鱼死网破。
只能自己独自咽下这口气。
一抬头,就看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时谨,出现在门口。
猛地站起身,怒目圆瞪吼道:“逆女!跪下!”
时谨半点没被时汉鹏这一声怒吼吓到,“啧啧”两声,背着手走进屋。
倒是跪在地上的龚碧华和时文轩两人,看到原本应该早就死了的人,如今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
龚碧华泪眼汪汪的哭声都止住了,身体颤抖了几下,“嗷”的一声,竟是直接吓晕过去了。
时文轩更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满脸惊恐地指着时谨,嘴里不停念叨着:“鬼啊!鬼啊!”
也是,这对母子昨晚上明明将原主打死了,还将人丢去了城外的乱坟堆里。
在他们的心里,原主早就是一缕冤魂了。
这会儿大白天的见到时谨,可不就被吓到了么。
时汉鹏对这母子两人夸张式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
时谨怎么会是鬼?
时谨无视晕倒在地的龚碧华,和神叨叨念着“鬼啊”的时文轩,径直走到时汉鹏的面前。
盯着双眼浮肿,脸色苍白,明显纵欲过度的时汉鹏,笑着说出最让人惊悚的话:“父亲,我死的好冤啊!昨晚上,继母和庶弟将我打死后,丢去了乱坟堆,你要为我做主啊!”
啧啧啧!
这家伙昨晚上肯定没少折腾,也不知道又嚯嚯了院里的哪个丫鬟。
也不怕哪天死在女人的肚子里。
“胡说!你母亲和弟弟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时汉鹏被时谨这么盯着,下意识地往后靠,试图拉开距离。
“是吗?你那么信他们?那我们一起来问问他们,好不好?”说完,不顾时汉鹏的挣扎,一把将人薅下来,拖到地上。
一手压着他,一手扣住时文轩的脖子,时谨笑眯眯地问:“来,我的好弟弟,你来告诉父亲,昨晚上你和龚碧华是如何把我杀死抛尸的?”
“我……我……”时文轩都已经被时谨这完全不同以往的举动,吓得魂不附体了。
即使,时文轩能感受到掐住他脖子的那只手,是有温度的。
知道眼前的时谨,并不是索命的女鬼。
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时谨不是一向只会忍么?
为什么就一晚上的时间,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该不会,在乱坟堆那里,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吧?
越想,越害怕,时文轩只觉得一个激灵,双腿间有一股暖意流出。
竟是被时谨吓尿了。
“问你话呢!回答我!”时谨嫌弃地松开时文轩的脖子,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时文轩捂着半边脸颊,结结巴巴地道:“呜呜呜……不是我要害你,是母亲她说……她说你听了不该听的,留你不得……”
时谨满意了,踢了踢还晕在地上的龚碧华,扭头对时汉鹏道:“父亲,你都听到了,我可是你的嫡女,就这么被这两个外来东西这般磋磨,他们这哪里是在虐杀我,这分明就是在挑战你在这个家里的权威啊!”
在时汉鹏越发难看的脸色中,时谨丢下一句:“不行,我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要去大理寺报案。”
转身就要走。
“不行!不能去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