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还没到校门口，震天的锣鼓声就已经穿透了车窗。

王战，不，现在应该是王副署长，他得意地挺了挺胸膛，指着窗外。

“小子，看见没！”

“这排场！”

“都是为你准备的！”

陈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角忍不住抽 动了一下。

青城一中的校门口，红毯从大门笔直铺到了教学楼。

两排学生鼓乐队，吹着进行曲，脸颊鼓得通红。

最夸张的是那几条血红色的巨大横幅，横跨了整个校门和教学楼。

“热烈祝贺我校陈凡同学，荣登全国武考状元宝座！”

“学长陈凡，YYDS！青城一中，永远滴神！”

陈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尴尬症都要犯了。

整个学校的操场上，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数千名学弟学妹，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狂热地注视着他。

王战拉着陈凡，直接把他拽上了临时搭建的主席台。

他拿起话筒，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

“同学们！”

“今天，我们迎回了我们的英雄！我们的骄傲！”

“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的状元郎，陈凡同学，为大家讲几句！”

轰！

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学校的屋顶。

在万众瞩目之下，陈凡走到了话筒前。

他看了一圈台下那一张张稚嫩又狂热的脸。

整个操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状元郎的金玉良言。

王战更是满脸期待，他已经准备好，要将陈凡的发言录下来，作为校史馆的珍贵资料，循环播放。

陈凡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

讲什么？

他能讲什么？

难道要跟这群学弟学妹分享自己开挂的心路历程吗？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王战。

这位刚刚上任的王副署长，正满脸红光，挺着个啤酒肚，一脸“快看这是我最得意的学生”的骄傲表情。

那期待的小眼神，就差把“给我长脸”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陈凡心里叹了口气。

一千万星币。

还有那笔天文数字的直播打赏。

市里那些领导确实格局大，但要把这么一大笔钱，真金白银地拿出来，中间要是没人拼了命地去争取，去游说，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

这个拼了命的人，除了王战，还能有谁。

这老头，嘴上骂得凶，背地里却把能动用的人脉，能豁出去的老脸，全都给他用了。

想到这，陈凡心里那点不耐烦，悄然散去。

罢了。

就当是给足这位新任副署长的面子。

陈凡握着冰凉的话筒，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通过扩音设备，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操场的角落。

“我其实，不太会说话。”

台下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王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小子又蹦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陈凡顿了顿，目光转向王战，微微一笑。

“在学校的时候，王校长……哦不，现在是王副署长了。”

“他经常教导我一句话。”

王战一愣，我教过你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只听陈凡继续说道。

“努力修炼。”

“当你足够强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话音落下。

整个操场死一般地安静了几秒。

紧接着。

轰！

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尖叫，瞬间引爆！

“卧槽！状元郎说的太对了！”

“这才是真理啊！”

“学长牛逼！这格局，拉满了！”

王战整个人都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台上的陈凡，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我说过这么有哲理的话吗？

不过，这话说得……真他娘的提气！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用力地鼓着掌，手掌都拍麻了。

这发言，完美！

简直可以刻在校史馆的功勋墙上！

陈凡抬起手，轻轻往下压了压。

操场上震耳欲聋的声浪，奇迹般地平息下来。

数千双眼睛，汇聚成一片灼热的海洋，死死地盯着他。

每一个人的眼神里，都燃烧着一种名为渴望的火焰。

“状元，头衔而已。”

陈凡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它代表的，是过去。”

“真正重要的，是你脚下站着的地方，和你将要去的地方。”

他环视一圈，目光扫过那些年轻的面孔。

“站在这里听我废话，并不能让你们变强。”

“站在这里鼓掌，也不能让你们考上顶尖学府。”

“能让你们脱颖而出的，只有一件事。”

陈凡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去武道室。”

“去流血。”

“去流汗。”

前世高强度上网的陈凡，说几句鸡汤语录他还是可以的。

说完，他将话筒轻轻放回了架子上。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他这番话给震住了。

这跟他们想象中的状元演讲，完全不一样！

陈凡不再看台下任何一个人。

他转过身，对着已经彻底呆住的王战，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迈开步子，走下了主席台。

他没有走向校领导们准备的庆功宴席。

也没有理会那些扛着摄像机的记者。

他就那么径直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了一条路。

学生们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越走越远。

“等等……那个方向是……”

一个前排的男生，忽然瞪大了眼睛，失声喊了出来。

“是武道楼！”

“他要去武道室！”

轰！

这句话，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让整个操场彻底炸开了锅！

他刚刚成为全国状元。

衣锦还乡的第一件事，不是庆祝，不是享受荣誉。

而是去修炼！

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力量！

这一刻，陈凡的背影，在所有学弟学妹的眼中，变得无比高大。

之前是崇拜。

现在，是敬畏！

“卧槽！这才是真大佬啊！”

“说去修炼，就真的去修炼！一句废话都没有！”

“学长YYDS！我悟了！我现在就去重力室加练！”

“还开什么庆功会啊！修炼去！”

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嗓子。

下一秒，人群疯了。

黑压压的学生们，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掉头就朝着武道楼的方向狂奔而去。

原本为了庆祝而精心布置的操场，瞬间变得人去楼空。

只剩下主席台上，王战和一群校领导，手里还举着没来得及放下的香槟，在风中凌乱。

“不是。”

“这演讲太有效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