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同学，你现在既是归元宗的弟子，又是我天玄武大的学生，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李文韬脸上笑容不减。

“我发现灵粹聚变仪的能源供应，有时候会跟不上？”

“简单来说，就是经常断电。”

李文韬闻言，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本身就是灵粹聚变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对这台机器的性能了如指掌。

“这很正常。”

他解释道。

“我们给古武学院的那一台，是第一代原型机，各方面性能还不是最完善的。”

“它的核心能源转化模型，在超过百分之六十的功率后，耗能会呈指数级增长。”

“这会导致能源核心超负荷运转，自动触发保护机制，强制断开能量输出。”

李文韬语重心长地建议道。

“我建议你使用的时候，功率不要开得太大，维持在百分之六十以下。”

“这样最稳定，效率也最高。”

他说完，以为陈凡会点头称是。

可陈凡却摇了摇头，眉头皱得更深了。

“百分之六十，太慢了。”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文韬。

“我需要它以百分之百的功率，满负荷运行。”

话音落下。

李文韬微微一笑。

学生嘛，有时候急于求成，十分正常。

他做为副校长，自然有必要为学生解惑。

“那台仪器的设计上限就是百分之百，但那只是理论值，是用来测试极限的。”

“一旦功率拉满，仪器的防护力场会降到最低点。”

“它从星渊深处汲取的混沌能量，就会急剧增加。”

“那种能量，会直接侵蚀你的肉体，”

“这样反而不利于你的修炼，你明白了嘛？陈凡同学。”

说完，李文韬儒雅一笑。

尽显自己和蔼可亲的校长风范。

“李校长，我试过了，我可以承受住混沌能量的侵蚀，可能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吧。”

陈凡抛出了一个经典的体质特殊论。

什么？

试过了？

李文韬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下意识地上下打量着陈凡，目光锐利，。

混沌能量的侵蚀，绝不是开玩笑的。

那会直接破坏武者的身体结构，留下不可逆转的暗伤，甚至会在体表留下诡异的黑色纹路。

可眼前的陈凡，气血旺盛得惊人，皮肤光洁，气息纯粹。

别说受伤了，他看起来简直比任何一个同龄人都要健康。

这怎么可能？

李文韬有些不太相信。

可一个学生，在这种场合，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图什么？

就在李文韬心头疑云翻滚之际。

“陈凡同学。”

“上周三晚上十点，学校发生了一次大规模停电事故，波及了三个校区。”

凤九的目光，穿过桌面，直直地射向陈凡。

“那次事故，是不是你把灵粹聚变仪的功率，开到了百分之百造成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顾长风猛地扭头看向陈凡，嘴巴张成了“O”型。

完了。

还是被发现了。

龙象武圣和文思远也是一脸愕然。

归元子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所有人的视线，汇聚在陈凡身上。

在万众瞩目之下，陈凡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表情。

“不好意思，凤校长。”

他坦然承认。

“第一次用，没太控制好，给学校添麻烦了。”

上周学校大规模停电，几位副校长都知道。

只不过，凤九负责调查而已。

凤九没有理会其他人震惊的表情。

“我看过后勤部的事故报告。”

“报告上说，停电的原因，是古武学院区域内的灵粹聚变仪，在短时间内产生了指数级的能源消耗。”

“它抽空了自身的主体能源核心，然后自动启动了备用方案。”

她顿了顿，给众人留出了一点点消化信息的时间。

“所谓的备用方案，就是强行从学校的主能源网络里借电。”

“这才导致了大范围的供电瘫痪。”

这番话，等于变相证实了陈凡的所作所为。

凤九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种寂静。

针落可闻。

李文韬、文思远和龙象武圣三人的表情，有些精彩。

然后，是一种哭笑不得的了然。

如果是别的学生，他们可能不太相信。

可这个人是陈凡。

那个还没上大学，就已经在青城搅动风云。

让无数世家头疼不已的混世魔王。

那个以一己之力，击败七阶高手的妖孽。

发生在他身上，再离谱的事情，似乎都有了那么一点点合理性。

体质特殊？

能抗住混沌能量的侵蚀？

别人说这话是吹牛。

陈凡说这话，他们居然觉得，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

那么。

问题来了。

古武学院刚刚成立。

归元子前辈刚刚表示归元宗要与天玄武大共存亡的态度。

结果天玄武大这边送出去的“见面礼”，一台顶尖的灵粹聚变仪，居然存在重大“瑕疵”。

满足不了人家弟子的正常修炼需求。

这叫什么事？

传出去，天玄武大的脸往哪搁？

说好的诚意呢？

龙象武圣他看向李文韬，瓮声瓮气地开口。

“老李，这事儿……”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你负责的设备，现在掉链子了，你得给个说法。

文思远也适时地补了一句，语气温和，但压力十足。

“文韬，我们刚对归元子前辈做出承诺，所有顶尖资源优先供应。”

“现在陈凡同学的需求，我们得想办法满足啊。”

一瞬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文韬的身上。

陈凡平静地看着他。

凤九清冷地看着他。

龙象武圣和文思远关切地看着他。

就连一直云淡风轻的归元子，也放下了茶杯，那双深邃的眼眸，落在了他的身上。

李文韬感觉自己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坐在柔软的椅子上，而是坐在一个烧红的火药桶上。

他做为灵粹聚变仪项目的负责人，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台原型机，根本不可能在百分之百的功率下稳定运行。

那不是能源供应的问题。

那是设计底层逻辑的问题！

可现在，他能说“不行”吗？

他不能。

当着归元子的面，他要是说了，就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打整个天玄武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