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尼阿波利斯下雪了。

　　陈洛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手机屏幕上是ESPN的推送通知。

　　“森林狼体系神话破灭？顶级外线成最大软肋！”

　　他点了进去，评论区已经变成了粪坑派对。

　　“笑死，内线双塔是上个世纪的玩法了，碰到科比这种外线核弹，直接给你扬了。”

　　“姚和KG再牛，追着后卫满场跑？别逗了。季后赛但凡遇到马刺、湖人，就是一轮游的命。”

　　“陈洛那套体系，不就是钞能力吗？没战术灵魂，一戳就破。”

　　“还高科技篮球，绷不住了，科比用最复古的英雄球就把你打穿了。”

　　“等着吧，季后！赛！森！林！狼！就！是！个！笑！话！”

　　陈洛随手把手机扔到桌上。

　　很好，火力很足，很有精神。

　　等老子捧杯的时候，希望你们的键盘还能这么硬。

　　他转身走向会议室。

　　主教练史蒂夫·科尔和几个助理教练已经到了，战术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湖人队的比赛截图，像在搞什么邪教仪式。

　　“坐。”陈洛拉开椅子。

　　“说说昨天。”

　　科尔翻开笔记本，那上面写的字比他头发还密。

　　“科比的传球。他变了，或者说，禅师让他变了。他不再是那个一根筋的得分手，他开始用自己当诱饵，吸引包夹，然后精准找到空位的队友。我们的轮转换防，慢了不止一拍。”

　　陈洛点了下头。“然后？”

　　“加内特防不了小个持球手，这是物理定律。伊戈达拉……他还太嫩，单防会被科比的假动作晃到姥姥家。我们一包夹，外线就漏个干净。”科尔停顿了一下，“防守策略必须改。”

　　陈洛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你有想法了？”

　　科尔摇头，表情像是便秘了三天。

　　“还在想。”

　　“那就现在想。”陈洛坐直身体，“别盯着科比了。把他每次传球前的动作、视线、队友的无球跑位，全部给我拆开！帧！的！那！种！给我找出他喂球的习惯，设计一套反包夹的轮转路线。”

　　助理教练们立刻开始翻资料，键盘敲击声和录像倒带的“唰唰”声混成一片。

　　一群高智商篮球大脑，被科比一个人干沉默了。

　　有点意思。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像是要把整个城市都埋了。

　　下午两点，公关总监艾米丽推门进来，脸上的表情像是刚听说自己被裁了。

　　“老板，《纽约时报》的人到了。”

　　陈洛抬起头。“詹姆斯·瑞森？”

　　“是他。他压根没联系我们，直接杀到了明尼苏达，见了格伦·泰勒，现在正准备联系凯文·麦克海尔。”

　　陈洛放下手里的文件，心里呵呵两声。

　　好家伙，这是要刨我的根啊。先找卖我球队的前老板，再找被我炒鱿鱼的前总经理。这套路，熟。

　　“他们答应了？”

　　“泰勒已经答应接受采访。麦克海尔还在犹豫。”艾米丽递上一份文件，“这是瑞森的履历。普利策奖得主，专栏文章的主题基本就是‘这个世界怎么了’、‘有钱人为什么这么坏’。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把那些看起来光鲜的资本家和权贵，底 裤 都扒下来。”

　　陈洛接过资料，快速扫了几眼。

　　哦，美利坚正义铁拳，舆 论界的纪委书记。

　　“联系泰勒，约个时间，我要见他。”

　　艾米丽愣住。“您亲自去？”

　　“对。”陈洛合上资料，“有些话，我不当面跟他说，他可能记性不太好。”

　　艾米丽点头，快步离开。

　　科尔抬头看他。“老板，有麻烦？”

　　“小场面。”陈洛站起来，走到窗边，“总有人好奇我的钱是哪来的，我的生意干不干净。很正常，毕竟我长得不像个好人。”

　　科-老实人-尔没敢接话，低头继续钻研录像去了。

　　晚上七点，陈洛回到家。

　　客厅灯亮着，一个身影在厨房里忙碌，身上系着围裙。

　　“回来了？”

　　陈洛换了鞋，走过去。

　　“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四点。”杰西卡转过身，手里还拿着个木勺，像个准备施法的女巫，“公司的事忙完了，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陈洛从她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辛苦了。”

　　杰西卡笑了笑，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他一下，继续搅锅里的汤。

　　“今天怎么样？”

　　“还行。”

　　“‘还行’就是‘不行’。”杰西卡关掉火，转过身，双手捧着他的脸，“我看见新闻了。他们骂你骂得像在开狂欢派对。”

　　陈洛松开手，走到餐桌旁坐下。

　　“都习惯了。”

　　“骗子。”杰西卡端着汤锅过来，放在桌上，“你要是真习惯了，就不会从下午开始手机关机，玩人间蒸发。”

　　陈洛动作一顿，随即笑了。

　　“这你都知道？”

　　“我打了三遍电话，都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杰西卡给他盛了一碗汤，推到他面前，“喝吧，牛尾汤。我给你炖了两个小时，专治各种不开心。”

　　陈洛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冰冷的身体瞬间被激活了。

　　“好喝吗？”

　　“好喝。”

　　杰西卡坐在他对面，单手托着下巴看他。

　　“那就多喝点。别理那些网络喷子，他们除了敲键盘什么都不会。”

　　陈洛又喝了几口，放下碗。

　　“你呢，公司那边如何？”

　　“非常好。”杰西卡的笑容里带着自信，“上个月营收涨了百分之三十，那些投资人现在见我都叫我‘亲爱的杰西卡’。”

　　“那就好。”

　　两人安静地吃完饭。杰西卡去收拾碗筷，陈洛瘫在沙发上，终于拿出了手机。

　　九点半，手机震了一下。

　　法务总监的邮件，标题是红色的：“紧急：瑞森动向更新。”

　　陈洛点开邮件，里面只有一行字。

　　“目标人物已抵达休斯顿，并联系了莱斯利·亚历山大，约定明天下午进行采访。”

　　亚历山大？

　　火箭队那个视财如命的老板？

　　陈洛盯着屏幕，眼神冷了下来。

　　瑞森这孙子，真是会挑人。亚历山大因为姚明的事，估计恨不得生吃了自己。这要是让他开口，吐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象牙。

　　他立刻拨通了杨毅的电话。

　　响了三声，那边接了。

　　“喂？陈老板？我的个天，这个点找我，出大事了？”

　　“杨哥，帮个忙。”

　　“您吩咐。”

　　“我需要一份关于莱斯利·亚历山大和休斯顿火箭队，近年来所有能找到的负面新闻、丑闻、内幕交易的详细清单。越详细越好，越快越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

　　“陈老板……你这是要干嘛？准备收购火箭队了？”

　　“不，我准备给他送一份‘大礼’。”

　　“我懂了。”杨毅的语气瞬间变得兴奋，“等着，明天上午，保证让你满意。这老小子在休斯顿可不是什么善茬，料多着呢！”

　　“谢了。”

　　挂了电话，杰西卡端着两杯红酒从厨房走出来。

　　“谁的电话？”

　　“杨毅。”陈洛接过酒杯，“一个媒体的朋友，让他帮忙查点东西。”

　　杰西卡在他身边坐下，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杯子。

　　“因为那个记者？”

　　陈洛点头。“他去找火箭队的前老板了。”

　　“亚历山大？”杰西卡皱起眉，“他从你这儿把姚明抢走，他肯定会说你坏话。”

　　“不是肯定，是一定。”陈洛喝了一口酒，“我断了他的财路，他现在估计天天在家里扎我小人。”

　　杰西卡安静片刻，开口。

　　“那你准备怎么做？”

　　“先把他这些年的黑料都拿到手。”陈洛晃了晃杯中的红色液体，“舆 论战嘛，就是互相扔泥巴。如果他非要往我身上泼脏水，那我就让他知道，我的泥巴，可能比他的更臭、更黏。”

　　杰西卡没再问，只是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累吗？”

　　“还好。”

　　“又骗人。”杰西卡抬头，伸手抚平他紧锁的眉头，“你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陈洛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将杯中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