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凌晨两点半。
他们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温颂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清醒过来。
她顾不上身体的酸痛,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手忙脚乱地开始找衣服穿。
“贺晟安!快醒醒!贺晟安!”她一边穿衣服,一边用力地推着床上熟睡的男人。
男人睡得很沉,被她推了几下,只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翻了个身,继续睡。
“快醒醒!贺昱回来了!”温颂急得快要哭了,她凑到他耳边,大声地喊道。
贺昱两个字,似乎是触动了什么开关。
贺晟安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嫂嫂?”他沙哑地开口,宿醉般的头痛让他皱起了眉。
“别叫了!快穿衣服!贺昱回来了,就在楼下!”温颂把他的衣服扔到他身上,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惊慌。
贺晟安的脑子还有些迟钝,他坐起身,看着自己赤 裸的身体,又看了看温颂身上那件被撕得破破烂烂的睡衣,和她身上上暧昧的红痕,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我……我对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温颂打断了他,指着门口,压低了声音,“你听!”
楼下,传来了开门声,以及贺昱和黎红 梅的说话声。
“这个温颂,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让她在家反省,她倒好,吃得好睡得好。”是黎红 梅尖酸刻薄的声音。
“行了,妈,少说两句。”贺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不耐烦。
“我偏要说,等明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正朝着楼梯的方向走来。
温颂急得不行,她看了一眼窗户,“从这里走!”
她的房间在二楼,窗户下面是一个小小的露台,露台旁边有一棵粗壮的梧桐树,树枝一直延伸到花园的围墙边。
这是唯一的出路!
贺晟安看了一眼窗外,二楼的高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晚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嫂嫂,今天的事……谢谢了。”他回头,深深地看了温颂一眼。
“别废话了,快走!”温颂催促道。
贺晟安点了点头,翻身爬上窗台,动作利落地跳到了露台上。
就在他准备顺着大树往下爬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贺昱的声音。
“张妈,你睡了吗?”
温颂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贺昱在叫张妈!
“先生,我没睡。”张妈的声音从一楼的佣人房里传来。
“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看到二弟回来?”贺昱问道。
这个问题,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温颂和窗外的贺晟安的心上。
贺昱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贺晟安?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温颂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屏住呼吸,死死地听着楼下的动静。
窗外的贺晟安也僵住了,他半个身子挂在露台的栏杆上,进退两难。
楼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温颂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心跳声。
张妈会怎么回答?
如果她说看到了,那一切都完了。
贺昱一定会立刻冲上来,到时候,他们两个谁也跑不掉。
“二少爷?”张妈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没有啊,先生,二少爷今天一整天都没回来过。”
听到这个回答,温颂和贺晟安同时松了一口气。
温颂的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还好,还好张妈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贺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怀疑,“你确定?”
“我确定,先生。”张妈的语气很肯定,“晚饭的时候二少爷也没回来吃,我还以为他今天不回来了呢。”
“行了,知道了,你去睡吧。”贺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好的,先生,夫人,你们也早点休息。”
佣人房的门关上了。
温颂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太险了。
贺昱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贺晟安?难道今晚的药,是他下的?
他算准了贺晟安会来找自己,所以特意回来捉奸?
温颂越想越觉得心惊。
这个男人的心机,实在太深沉,太可怕了。
窗外的贺晟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不再停留,冲温颂比了个小心的口型,然后手脚并用地顺着梧桐树滑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温颂赶紧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她刚做完这一切,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正从楼梯传来,一步一步地,朝着她的房间走来。
是贺昱!
温颂的心又悬了起来,他想干什么?
难道他不相信张妈的话,要亲自来查看?
温颂的大脑飞速运转。
房间里还残留着暧昧的气息,床单也是一片凌乱,只要他一进来,肯定会发现不对劲。
怎么办?
她冲到床边,手忙脚乱地把凌乱的被子和床单扯平,试图掩盖刚才发生的一切。
可是,空气里的味道怎么办?
她环顾四周,看到了梳妆台上的香水。
她冲过去,拿起香水瓶,对着房间的各个角落一通狂喷。
浓郁的玫瑰花香瞬间弥漫开来,暂时盖住了那股暧昧的味道。
做完这一切,脚步声已经来到了她的房门口。
温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连忙脱掉身上破烂的睡衣,换上一件保守的长袖睡裙,然后飞快地钻进被子里,假装已经睡着了。
她闭上眼睛,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脚步声在她的房门口停了下来。
温颂能感觉到,门外的人,正在注视着这扇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外的人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没有敲门,也没有用钥匙开门,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种未知的等待,比直接的闯入更让人感到恐惧。
温颂的后背绷得紧紧的,手心里全是汗。
她在赌,赌贺昱只是怀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只要她不发出任何声音,装作睡熟了,他或许就会自己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
门外,终于传来了动静。
不是敲门声,也不是钥匙声,而是脚步声。
那脚步声,缓缓地,转身离开了。
温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走了,他终于走了。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舒完,那离去的脚步声,却又停住了。
停在了斜对面的书房门口,紧接着,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贺昱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