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男人瞬间被江糖的举动所吸引,却见江糖趁着江仵作打燃火石的瞬间,将那枚长针放在火上炙烤。
等针尖变得通红,江糖强忍着烫意,小心翼翼用针间挑弄着碗底一粒大米粒儿大小的螺钿。
众人屏气凝神,好奇的看着江糖的举动,却见一阵青黑色的烟缓缓从碗底伸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脂气味。
“是松脂?”江仵作诧异的看着江糖。
江糖则一脸得意的冲江仵作只挑眉,随即开口道:“这便是裴少卿所创的热针验漆法,一直想找机会试试,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江仵作无奈瞪了一眼得意的江糖,而楼上的男人则眉头紧锁,手里的折扇转的飞快。
嘴角含笑淡淡说道:“有意思,这乡野女子,竟会本官所创的热针验漆法!”
“女子?”身后的两个女护卫看到此景,听到男人的话语,纷纷露出诧异的神情来。
男人无奈摇了摇头,这才放下了窗扇一角,随后转身冷眼看着二人,用扇子点了点二人的头,淡淡说道:“如此眼力,也不必跟着本官了,青萝,白芨,你们俩想办法查一下这个女子的来历,说不定日后倒是能为本官所用。”
二人尴尬对视一眼,默默低头回应道:“是!大人!”
院内,袁捕快看着江糖的举动,随即说道:“甭管怎么下毒的,反正凶手认定了就行,抓紧回去吧,县太爷还等着呢!”
说罢催促着众人抓紧离开现场,江糖虽然满腹疑惑,无奈只得跟着离开。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茶楼,而茶楼外停放的一辆华丽马车,瞬间吸引了好奇心满满的江糖。
一阵风吹过,那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了一角,车内的男人,银发拂面,江糖瞬间愣在了原地。
银发银面?大理寺的裴凌?不会吧!不会吧!
踮着脚凑上前想要看清楚一些,车夫却“驾!”的一声,离开了茶楼的范围。
江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仵作一把按住了肩膀怒道:“臭小子,你看什么呢!还不过来搭把手,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你倒是帮着点啊!”
“爹,我好像看见裴凌了。”江糖不死心,继续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却结结实实挨了江仵作一把。
无奈,只得哭丧着脸捂着脑袋,跟着江仵作往衙门跑去。
“一会东西送完,你就回家去,今天的事,别让你娘知道,否则,我着耳朵又得长一层茧子了。”江仵作小声冲着江糖嘀咕着。
江糖撇撇嘴看着江仵作不满道:“您还真是卸磨杀驴啊!我还想去街市口买糖饼吃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您娘饿着你了?抓紧把东西放下就回去,你娘一个人在医馆忙不过来。”江仵作不满的轻踹了 江糖一脚。
江糖满揉了揉屁股,小声嘟囔着:“我娘做的饭,你不也嫌难吃么?”
“你再说!仔细你的皮!”江仵作抬手吓唬着江糖,江糖撇撇嘴做了个鬼脸,抱着箱子一溜烟跑没了踪迹。
虽然跟在衙门的队伍当中,心却一早飞到了糖饼铺,可脑子里却不由得想起了刚才马车里的男人。
随即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江糖啊江糖!裴凌那号人物,怎么可能来临水县这样的小地方呢!
城南杏林药坊,江糖娘端坐在内正上方,瞧病抓药的病人,排到了街口。
虽已临近傍晚,但排队的人却不减分毫。
马车缓缓驶到了医馆门前,车外跟随的侍婢看着大排长龙的医馆,不由得好奇道:“真有这么奇?都这个时辰了,看病的还这么多。”
正说着,就见江糖娘搀扶着一位病妇缓缓走了出来,叮嘱病妇道:“切莫再要劳心伤神,你这病若是不听劝继续操劳,只怕下次来我也没办法了。”
病妇闻言,当下便跪在了江糖娘的面前痛哭道:“多谢大夫!多谢大夫!只是……只是药钱……”
江糖娘低头看了眼病妇开口的鞋子,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罢了,下次吧。”
话毕,那病妇感激涕零,磕头不止。
江糖娘这才喊着让下一位病人跟随自己进了药坊。
男人坐在马车内,看着此情景,当下便推开了马车的帘子。
侍婢瞬间维上前来,众人纷纷向马车方向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只见一男子,银发银首,头戴纱笠,一袭墨色锦衣蟒纹常服,衬的他露出的手指,白皙的毫无血色。
虽看不清全貌,但一双浅褐色的眸子,却带着杀气。
眉毛竟与头发一样,全然都是银白色。
“怪……怪物!”排队的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众人看到此情景,纷纷簇拥后退,惊恐的看着男人。
喊叫怪物的声音此起彼伏,男人眉头微蹙,身侧的女护卫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刀欲意上前。
排队的众人见状,纷纷四下逃窜。
男人伸出手,缓缓转动手里的黑色玄铁折扇,抵在了刀刃上。
“无妨。”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充斥着傲慢与无奈。
看着瞬间空荡荡的街口,只是摇头道:“倒也不用排队了。”
女护卫白芨收回长刀,却见男人信步往药坊内走去。
一个时辰后,江糖从衙门赶了回来,怀中抱着热气腾腾的糖饼,心满意足的凑近糖饼使劲儿嗅了嗅糖香甜的气味,强忍着口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药坊门前,突然就看到了那辆惹眼的马车,回想起隐约看到裴凌的样子,江糖一激动顾不得其他飞快跑进了药坊内。
果然看到娘亲冷着脸,对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正说着什么。
突然看到江糖回来,江糖娘有些慌乱的起身,冲着江糖呵斥道:“你慌慌张张跑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玩,成何体统!赶紧去房间把给你的药方誊写百遍,不写完不许吃东西!”
江糖满心欢喜还没走近,却听到娘亲的呵斥,瞬间傻了眼,哭丧着脸喊道:“娘!您这是干嘛啊!百遍?您这不是要我的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