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转了转手中的玄铁折扇,淡定的往前走了走,站在了江糖身侧,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没抓错人吧。”
江糖一愣,错愕的看着裴凌。
疑惑道:“大人的意思是?”
“呵。”裴凌摇了摇头,晃动着手里的折扇,看都没看袁捕快一眼,随即说道:“告诉宋知县,本官今日想看看这个热闹!”
袁捕快一听,急忙点头行礼道:“卑职这就去告诉大人准备!”
说完,推搡着江糖说道:“快走吧阿糖,一会再误了大人的兴致!”
江糖皱起眉头,疑惑的看向不远处纵身上马的裴凌,脑子里回想起他刚才的话语,心里不由得嘀咕了起来。
抓错人?
想到这,江糖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看了眼阿满说道:“你先回去吧阿满,我去去就回!”
阿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仍旧担忧的看着江糖,嘴里嘟囔着:“糖!”
江糖这才抓紧跟着袁捕快,一路小跑跟上了前方押送乞丐的队伍,虽然担忧娘亲生气,但眼下裴凌模棱两可的话,更让她心悬。
很快,江糖跟着袁捕快一行到达了衙门大堂。
可知县并未赶到,江糖站在大堂前,那乞丐也就是酒楼的账房,跪在一旁。
虽然没有对视,但江糖仍旧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此刻恨极了自己。
“蠢货!”账房咬牙怒道。
江糖错愕的看了他一眼,默默往边上了挪了挪。
正当江糖焦灼的四处张望的时候,就见大堂侧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裴大人请!”宋知县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江糖好奇的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就见大腹便便的宋知县弯着腰,伸出一只手做着邀请的姿势护着裴凌往大堂方向走来。
裴凌此刻摘下了面纱,一袭红边墨色绣云纹锦衣,衬托的他肤色越发白如落雪。
站在众人的拥簇下,就像是自带一层冰冷的屏障一样将众人隔绝。
江糖看着裴凌有些入神,却见宋知县竟然一路护着裴凌走到了正中的位置,江糖便急急忙忙跪在了一旁。
“大人请。”宋知县指着自己的椅子,一脸谄媚的笑意。
裴凌驻足在案桌前,看了眼知县的椅子随即说道:“宋知县这是何意,本官只是路过看个热闹而已,随便给我把椅子即可。”
“大人在场,岂有下官主审之里,还请大人落座!”宋知县白胖白胖,笑容憨厚看着裴凌更是眼睛都挤成了两条弯。
江糖撇撇嘴,心里不住的嘀咕着,这宋大人自己也是远远见过几次的,哪里见过这么和善的笑容!
“不必了,宋知县管辖的范围出现的案子,自然由宋知县自己审理,怎么,是想让本官站着听?”裴凌眸子一寒,表情却依旧云淡风轻,但此话一出,吓得宋知县瞬间额头冒汗。
立即弯腰解释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快!快给大人搬椅子来!快!”
手下人慌忙从一旁抬上来一把椅子,放在了案桌侧面的位置。
裴凌二话不说转动着手里的折扇大步上前,撩开衣摆顺势坐在了椅子上。
宋知县这才一边擦汗,一边调整身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拿起惊堂木正准备拍下的时候,还是怯生生的看了眼裴凌的位置。
江糖见状,嘴里不由得嘟囔了句“真狗腿!”
却不知自己的小动作早已落入裴凌的眼中,裴凌见状轻笑一声,默默转动着自己的折扇。
宋知县小心翼翼问道:“那大人……”
裴凌慵懒的抬起眼眸看了眼宋知县,淡淡道:“开始吧!”
宋知县这才像是得了命令一般,重重的拍下惊堂木。
“堂下之人,可是城中醉仙楼账房,周不正!”宋知县一改刚才和善憨厚的笑容,面色凌厉的看着账房怒道。
账房瑟瑟发抖,急忙跪直了身子,一双胳膊趴在地上,嗓音颤抖道:“回大人话,草民却乃周不正。”
宋知县点点头,挑眉看向一旁的袁捕快问道:“酒楼老板范奇现下何在?”
袁捕快立即低头回应道:“回禀知县,已经命人去叫了,估计马上就来。”
宋知县白了一眼袁捕快,下意识看向裴凌,却见裴凌把玩着折扇,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
“大胆周不正!你下毒谋害主家,偷走百两银钱,你可知罪!”宋大人提高了音量,瞪大眼呵斥道。
账房一听,瞬间傻眼,抬起头露出那张脏兮兮的脸来,急忙哭喊道:“大人!冤枉啊大人!草民平日里,鸡都不敢杀,怎么敢下毒呢!大人!草民冤枉啊!”
“冤枉!呵,来人!”宋大人冷哼一声,袁捕快就拿着一个破包袱走上前来。
那包袱江糖认得,是乞丐随身带的包袱。
袁捕快手脚麻利的抖开包袱,一件紫衣蜷成团塞在其中,拿起紫衣展示的时候,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银票随之掉落。
账房的眼睛紧盯着影票,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拿,可还是害怕的收回了手。
江糖看着那件衣服出神,很快袁捕快就拿出自己在现场发现的那一缕紫色的丝线,出来和衣服比对。
“大人请看,死者甲缝中的丝线,与这衣服颜色一模一样!还有这银票,也是醉仙楼掌柜所说的那张百两银票!证据确凿,抵赖不得!”袁捕快高声回应道。
江糖的眼神,却落在了包袱里的另一个纸包当中,立即弯腰伸手拿起纸包,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确实是雷公藤的气味!
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包药材,江糖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雷公藤,随即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别乱动!”袁捕快回头看了眼江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药材,小声叮嘱了一句之后。
这才得意的拿着拿包药材对着宋知县说道:“大人请看,这药材里,就有雷公藤,而酒楼的老板娘,便是死于此药,如此,周不正却乃凶手无疑!”
“大胆周不正,本官管辖内,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还敢狡辩,来人,先打二十大板!”说着,便伸手去抽令签。
周不正一听二十大板,当即身子一软,瘫在了原地。
裴凌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折扇微微一顿,正准备开口。
却见原本沉默的江糖,突然起身上前一步,冲着宋知县再次跪地行礼道:“大人!此事有蹊跷,周不正并非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