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了。

翌日一大早，思一便去了药房上班。

中午休息时间，她拧着饭盒就去了苍井琰的办公室。

“今晚约姐姐一起吃饭，好不好”思一将小脑袋搁在桌上，眨着眼眸，看着他。

苍井琰握着饭勺的手微微僵了一下，抬眼看她。

沉默了很久，舀了一勺饭，送入她小嘴中，“想好了吗”。

其实，他的心，一如她的心，复杂。

思一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有些空洞。

其实，连她都不确定，她告诉姐姐是不是真的就对他们三个人都好。

地点分割线。

“思尔，你知道去ice吗”陆子琛走到思尔的桌前，递了一份文件给她。

“恩，我过去几次了”思尔点头，结果他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是ice的一些法律纠纷资料。

“那最好了，思尔，麻烦你帮我送过去一下吧下午我有点急事走不开”陆子琛挠了挠头，有些郁结。

说也奇怪，那个男人最近又不知道闹什么别扭，让他自己来拿吧又不肯，总是说有要事要忙，抽不开身去，非得让自己给送过去。

思尔愣了一下，很快，扬唇会心的笑开，“好没关系，我去就好老板，您先去忙吧”。

“好思尔，谢谢你”陆子琛礼貌的道谢，倏地又欺近她，贴在耳边喃喃了一句，“我们所里就属你最勤快”。

说完，陆子琛俏皮的眨了眨眼，挥手离开。

思尔只是盯着自己手里的文件，呆呆的，恬静的笑着。

很快，收拾了东西，出了律师事务所，往ice去了。办公室里。

“来，再吃一口”苍井琰舀了一勺饭递到思一小嘴旁，耐心的劝说着她。

思一摇了摇头，秀眉微拧，有些不愿意。

苍井琰敛眉，跟她僵持着，“你才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你看看你，这两天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苍井琰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思一撇了撇嘴，小脑袋垂得更低了，最近她真的吃不下饭，心里堵的慌，脑子也涨得很难受。

“一一，乖一点”苍井琰没办法，只好软磨硬泡。

思一抬眸瞅了他一眼，对上那抹焦虑的眸光，她投降了。

乖乖的张唇，含住了他手中的饭勺，将米饭咽了下去，虽然，吃在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让融进心底，却全然都是幸福的味道。

“一一，答应我，以后我们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但我们俩一定要坚持走下去，好不好”苍井琰单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好”思一乖乖的，重重的点头。

今天，她就要跟姐姐摊牌了。

当燕思尔进到公司二十六楼的时候，正巧赶在大伙都休息的时间了，以至于办公室外也没有什么人走动。

燕思尔整颗期盼的心顿时灰了下来，抬手敲了敲自己笨笨的脑袋。

真笨，非得赶在这吃饭的时间来送文件。

他一定不在吧。

燕思尔抱着一点点的期望，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突兀的敲门声让办公室里他们的对话顿了下来。

苍井琰愣了一秒，剑眉敛了敛，这种时候除了助理，他已经想不到还有谁了。

禁锢在他大掌中的小手微微挣扎了一下，看着他，小声喃喃一句，“我先去里面”。

“没关系，就在这里吃吧现在是休息时间”苍井琰没有松开手来。

思一无奈，只好乖乖的坐定。

“进来”。

门内，响起一道低沉的应话声，门外的燕思尔欣然一笑，一颗悬着的心也跟着飞驰起来。

没想到，他竟然在。

燕思尔娇羞一笑，抬手，轻轻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去。

“苍总，老板让我”。

燕思尔到了嘴边的话倏地顿住，欣喜的笑容僵在脸上，瞬间冷凝成冰。

单手还依旧握在门锁上，紧紧的，颤栗着，没有松开。

“哗”文件至她手中滑落而出，窗外淡淡的清风吹过，卷起地上凌乱的纸张，萧条的在半空中飘舞着。

冰冰冷冷，却还映衬着两张，死灰如白纸的小脸。

那一刻，空气冻结，万物僵凝。

瞬间，眼眶泛红。

她是，她也是。

如果知道，她绝对不会踏入这里一步，半步，就算是半步也不会。

眼前，那个她最疼最爱的妹妹，竟然就那么毫无顾虑的坐在那个她一直深深暗恋的男人旁边，一双小手被那个男人温实的手掌紧紧的包覆着，那双手，是她从来都没有碰触过的是她，期盼了多久多久，却从来也没有得到过的。

他们的身前，一盒便当。

饭盒，很眼熟，眼熟到扎眼，让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眼底的泪水就算是强逼着也逼不住，它还是流了出来。

那个饭盒是她们家的，是一一前日子专门去超市里买的原来，就是做这个用途。

饭盒里，静静地躺着两个勺子，一大一小却适合得那么扎眼。

一碗饭，两个人。

冰寒，从头顶，一直贯穿到脚趾。

眼前是她爱着的男人，还有她最爱最爱的妹妹啊。

“姐姐”。

沙发上，思一起身，颤颤的唤着对面泪流不止的燕思尔。

一滴清泪至眼角滑落，晕染在思一的肌肤上，灼得好痛好痛。

“一一，你告诉我，这这不是真的”燕思尔哽咽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凄伤的味道。

“姐，你听我解释，听一一解释”思一急急的奔过去，无助的拉过燕思尔的手，委屈的呜咽开来。

小身子不住的颤栗着，小脸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解释”燕思尔哭泣的脸瞬间冷凝。

解释，就代表这一切都是事实。

“姐，你你先听一一说，好不好一一不是故”。

“你骗我你骗我燕思一，你骗我”燕思尔凄厉的打断了思一解释的话语，瞪着思一的眼眸底里全然都是愤恨与绝望。

232.229姐姐不要她了。

她的情绪，彻底达到失控的崩溃。

一个挥手，重重的甩去她手腕上那双颤抖不止的小手，“燕思一，你对你不够好吗还是我对你太好，你以为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我那么疼你，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子对我”。

她一声又一声愤恨的质问着对面颤抖不止的思一，眼底全然被凄伤与绝望覆盖。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思一晃头如拨浪鼓，豆大的眼泪如泉涌般至眼眶中滑落，神情变得有些恍惚。

“燕小姐，你不要这样子”苍井琰急了，慌忙搂过一旁受了刺激的思一，心疼的揉进怀里，安抚着她，“一一，乖一点，不要哭，不要哭会没事的”。

她的身体颤得很厉害，带着惶恐，带着害怕，还带着太多太多的惊慌。

思一从来也没想过，会这样子让姐姐遇到，如果可以，她真的宁愿自己亲口告诉姐姐。

她真的不想要伤害姐姐的。

思一不顾一切的在苍井琰怀里挣扎开来。

她不想被姐姐再看见他们这样子了。

“燕思一，我没你这个妹妹”燕思尔一甩脸上灼灼的泪水，悲愤的喊了一声，下一瞬，奔出了办公室门外去。

“不不要，姐姐”。

燕思尔的一句话，彻彻底底将思一最后一根绷紧的心弦拧断。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控的大声哭了出来，揪得苍井琰整颗心好似被针扎一般的痛。

他却是那么的无奈。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痛着，而他，却什么也帮不了她。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能替她来承受这份锥心的痛苦。

见燕思尔离开，思一挣扎的出了他的怀抱，刚准备追出去，却再一次被苍井琰揪了回来。

“一一，我去追吧”。

“不要，我要自己去，我要自己去”思一摇头，哭喊着，态度很坚决。

那一刻，莫名的，苍井琰有些慌了。

却依旧，放了手，让她离开。

因为，她的眼泪，深深地灼痛了他的心，他忍不住，伤害她。

他做不到，看着她哭。

思一离开，飞奔出了公司去。

她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燕思一，我没你这个妹妹。

姐姐，不要她了。

出了公司门外，却早已没有了姐姐的踪影。

思一胡乱往公路上的追去。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鸣笛声响彻耳底，震得她的耳膜好痛好痛。

却终究，看不见姐姐那熟悉的身影。

那一刻，思一放佛看见了姐姐离她而去的身影。

“姐”思一仰头，在人流中疯狂的喊着，喊着自己最爱最爱的姐姐。

任由着泪水染湿自己的面颊，任由着旁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任由着鸣笛声震碎自己的耳膜。

“姐你在哪你在哪”。

“姐，你别不要一一，一一会害怕姐”。

“你别不要一一你不可以不要一一的姐”。

“一一知道错了，一一知道了，你回来，你回来不要丢下一一一个人”。

思一嘶声力竭的哭着喊着，直到最后，喊到声音破了，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了。

苍井琰僵硬的站在不远处，怔然的看着伤痛中的她，眼底全然都是赤红的血丝。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每走一步，脚下步子便沉重一步，沉得他的心都跟着一阵发慌。

他走近她，心疼的将她紧紧的拥进自己怀里。

。

怀里的思一，却好似下意识的动作一般，毫不犹豫的，将他狠狠推离。

雾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瞬，转身，离开。

没有一丝丝的不舍。

一瞬间，苍井琰就那么傻傻的呆在那里，好久好久，缓不回神来。

怀里突然袭来的冷意，让他浑身僵冷，有一种，冷到快要窒息的感觉。

她就那么，毫不留恋的将他推离。

态度残忍到，让他还来不及去反应，也更加来不及去挽留。

挽留。

即算他想要去挽留，能挽留得了吗。

他没有信心一点也没有。

夜，很深很深。

深到，好似快要将她生生吞噬一般。

思一窝在沙发上，神情恍惚着，泪流不止。

已是凌晨两点，姐姐依旧没有回来，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但，她相信，姐姐会回来的一定会。

因为，这里还有她最爱最爱的妹妹在等着她。

“滴滴答答”。

时间滴答划过。

“吱嘎”一声，大门门锁响起，门被推开来。

沙发中早已僵硬的思一瞬间反应了过来。

“姐”急急的起身，便往玄关门处迎了过去。

小身子犹豫在沙发上窝得太久，有些僵麻，一个跄踉差一点坠在了地上，但幸好她反应快，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稳了下来。

燕思尔也愣了一下，眸光里不着痕迹的掠过一抹虑色，但很快隐了下去。

房间里很黑，以至于，思一也完全看不清她的脸，但能清晰的感觉到，姐姐好冷。

一种她从来没有感觉过的冰冷。

“啪”的一声，燕思尔的手，重重的落在灯光按钮上，瞬间，屋内灯火通明。

两个人，久久的对视着。

姐姐的眼底，全然都是愤怒与质问。

思一惶恐的急急垂了眸子去，这样的姐姐，她从来也没有见过。

“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燕思尔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又或者，质疑。

思一愣了一下，身前的小手胡乱的搅着，心脏突然快速跳动，让她整个人愈加难受了起来。

“在在姐姐住院的那那段日子”。

思一老老实实的回答，颤栗的声音里噙满恐慌。

燕思尔深呼吸了一口气，瞪着她的眸瞳紧缩了一圈。

“也就是我爱上他以后，你才认识他的”。

“是”思一咬唇，低头，不敢去看她。

“燕思一，是我先认识他的”燕思尔的情绪瞬间又激动了，悲愤的朝思一大吼一声，胸口一下子有些透不过起来。

“是”思一几乎快要哭出声来了，但，她还是忍住了。

她没资格哭。

233.230苍井琰，我爱你。

“你们在哪认识的在哪认识的你怎么可能会认识他”燕思尔的眼底全然都是不置信与悲愤。

如此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交集点，怎么可能会有。

她不信，她不信。

思一泛红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心虚，薄唇紧咬着，久久不答话。

“一一，告诉我”燕思尔哽咽的话语里带着命令。

思一颤了一下，“在在酒吧”。

面对于姐姐的质问，思一不敢再撒谎。

“酒吧”燕思尔的声音一瞬间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眼眸里明显掠过几丝愤怒，“燕思一，你去酒吧你为什么会去酒吧，你告诉我，你才多大为什么会去酒吧那种地方又为什么会在酒吧里认识他”。

燕思尔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向在她心中属于乖乖女的思一竟然会去酒吧，可是，她为什么会去酒吧。

思一放在身前的小手死死紧扣，指间泛着骇人的惨白。

紧咬着唇瓣，低着头，不答话。

她不能说。

“燕思一，回答我”燕思尔吼她。

思一依旧垂着头，死咬着唇瓣，不说话，态度很坚决。

眼泪，一直扑簌的往下掉。

燕思尔身子踉跄了几步，“燕思一，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为了钱为了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是不是”。

思一猛的一僵，小身子狠狠颤了一下，苍白的脸色愈加刷白了几分。

手指，死死扣在手心里，好似要将自己生生掐出一个洞来。

“啪”一个巴掌利落了朝思一那张苍白的小脸狠狠地甩了下来。

那一刻，思一只觉全世界都安静了。

她，什么也感觉不到，除了心底那份最真最真的痛。

姐姐，竟然打了她。

连骂都舍不得骂她的姐姐，竟然给了她一巴掌真的很痛，很痛。

心，一下子痛得就好似快要死去一般。

泪水，止不住的流。

“燕思一”姐姐的泪水漫染在脸上，说话已经是泣不成声。

她的手，依旧悬在空中，不住的颤抖着。

心，揪得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燕思一，你忘记曾经我们是怎么被那群恶心男人对待的吗你忘记我们是怎么被邻居嘲笑的吗你是不是连那个女人怎么死的你都忘记了燕思一，你是不是连这点恶心的东西都要遗传啊钱，钱，钱那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要，我可以挣啊你凭什么去拿自己的身体去换凭什么，凭什么”。

燕思尔说到最后，早已是泣不成声，小手抓在思一的肩膀上，疯狂的摇晃着，质问着她。

她愤恨，她气恼，为什么连她的妹妹都要如此看轻，如此作践自己。

钱那种东西，真的有这么重要吗真的有吗。

思一整个人好似被抽空了灵魂一般，俨如一具没有人气的活死人，任由着姐姐胡乱的摇晃着自己。

神情恍惚，小脸蛋惨白如死灰，眼神空洞，找不到一丝焦距，墨色的眼球如同一双毫无光泽的玻璃球一般，黯淡，死沉。

脑子里早已一片空白。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就这样昏死过去一辈子醒不过来。

“不就是上个学吗我付得起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说，燕思一，我是你姐，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唯一的姐姐你为什么宁愿找上那个男人，却都不愿意跟我讲为什么”燕思尔还在质问着她，落在思一肩上的力道完全没有一丝的放松。

她的情绪早已达到崩溃的边缘。

现实，为什么对她们总是这般残忍。

“一一，你要不爱他就跟他分手，好不好一一姐姐求求你他需要幸福的，他需要的”燕思尔哭着，哀求着思一。

如果只是为了钱，就分手吧。

她想要给那个男人幸福，真的很想很想。

思一泪流不止。

空白的脑袋被燕思尔晃得晕沉得好似要爆开一般，渐渐的，渐渐的，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而后，直接昏死了过去。

然而，嘴里却一直喃喃着一句话，声音很虚弱，“姐，我爱他一一爱他很爱很爱”。

泪，滑下。

小身子重重的往地上砸了下去，“砰”的一声，所有的心弦蹦断。

好痛。

却早已麻痹。

当思一再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时分。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她可以就那么一觉深深的睡过去。

泪水，染湿了她的枕巾。

昨夜梦里，似乎她一直在哭一直哭。

有那么一刻，她的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一张熟悉的俊脸。

他的脸上，染满着伤然，还染满着恐慌。

思一的心，猛的一滞。

小脸掠起一抹惊慌，下一瞬，焦灼的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来不及洗漱，更加来不及换衣服，便急急的奔出了门去。

小脸上，全然都是慌张。

心，被恐慌装载得满满的。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阖上的那一刹那，燕思尔的房门被拉了开来。

怔然的看着闭合的家门，脸色刷白。

思一穿着居家睡衣，拖着小绒毛拖鞋，疯狂的奔走在各个红绿灯的十字路口。

上车，下车。

无视所有人诧异的眸光，一心只往一个目的地奔去。

小身子站定在ice大厦前时，早已是泪流满面，却发现，他不在。

今天周末，他休息。

思一一下子慌了，立马转身，疯狂的往他的家里奔去。

上车，下车。

随着目的地一点点靠近，她的心，一点点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起来，眼泪越流越急。

心，好慌好慌。

当她站定在那张熟悉的大铁门前，早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泪流满面。

门是紧闭着的。

她的泪，一瞬间，急如雨下。

撑住虚弱的小身子，双手做喇叭状贴着自己苍白的唇瓣，呐喊，面朝屋内。

“苍井琰”。

她的声音很涩很涩。

涩到，让人想哭。

“苍井琰，我爱你”。

晚上还有一更。

抱歉，今天停电，亲们久等了。

234.231坚定的爱。

“苍井琰”。

她的声音很涩很涩。

涩到，让人想哭。

“苍井琰，我爱你”不重复收费。

第一次，她跟他表白。

很坚定很坚定。

“苍井琰，我爱你”。

“燕思一深爱着苍井琰”。

“苍井琰，我爱你”。

思一就那么傻傻的站在大铁门外，不顾一切的一声一声嘶喊着。

任由着周遭的邻居用异常的眼光看着她。

眼泪，扑簌的往下坠，心痛的感觉里却带着一份深深地坚定。

她爱他所以，舍不得离开他。

当姐姐说，不爱他就放手的那一刹那，她整个身子就仿佛抽空了灵魂一般。

心，也一瞬间空了。

那一刹那间，她猛然懂了。

她不想离开他，一点一点也舍不得。

因为，她爱他。

门，依旧闭得紧紧的，她的声音，依旧在不断的宣告着，她对他的爱。

大铁门的另一边，立着一抹颀长的身影。

身体绷紧着，重墨的眼瞳里染满血丝。

鼻头莫名一阵发酸，心却甜得好似快要溢出糖来。

他有些自私。

那一句句我爱你的宣告，太动听。

以至于，他偷偷地站着门内，听了好多好多声。

不自在的隐去眼底那抹酸涩，唇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意来，天知道，他等小家伙的这句话等了多久多久。

门拉开，他站定在那里。

本以为面对着傻傻的她，自己可以轻松的调侃她，戏弄她几句。

然而，在见到那张染满泪水的小脸蛋，在见到那一头凌乱的发丝，在见到那一身还未来得及换下来的睡衣，在见到那一张坚定却还噙着慌张的表情之后，他所有的面具一下子崩溃决堤，鼻头猛的就酸涩了几分。

看着她的眼底，满满都是赤红。

“燕思一，你这个白痴，你不要注意形象的吗”。

他的喉间涩然着，声音哽咽得好难受。

思一愣了一下，下一瞬，鼻头一酸，眼泪再一次崩溃般至眼眶中流泻而下。

她定定的眸光，直勾勾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小手依旧贴在唇边做喇叭状，哭着，大声嘶吼着，“苍井琰，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苍井琰低了眸子，轻笑出声来，眼眶却早已氤氲，波光粼粼。

从来没想过，如此大男人的自己，竟然会有一天栽在一个十七岁小女生手里。

他，竟然被一个十七岁小女生弄哭了。

“燕思一，你这个白痴，你故意的是不是”苍井琰站在她的对面学着她的模样，大掌贴在唇边做喇叭状，朝她大声嘶吼一顿，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思一一下子笑了出来，眼泪滑下，却是浓浓的幸福的味道。

苍井琰一个箭步走上前去，靠近她，下一瞬，大掌一拉。

毫无预兆，而且，生涩得有些让他不敢恭维。

但，感觉很美妙。

以至于，他乖乖的配合着她，乖乖的让她引导着自己。

即使，却无疑，比任何一个都来得要幸福，甜蜜。

后来，她埋在他怀里，哭了好久好久。

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味的哭着，那一刻，他能明显感觉得到她的心痛。

心疼的将她嵌进怀里，力道很紧很紧。

“我爱你我爱你”。

思一一边哭着，小脑袋搁在他的肩头上，“我爱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苍井琰搂着她，越搂越紧，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心疼。

思一笑开来，挽在他脖子上的小手臂愈加紧了几分，下一瞬，一个张唇，贝齿狠狠地咬在他的脖颈上，愤愤的抱怨开来，声音却还依旧带着哭腔，但明显心情已经轻松了好些分，“苍井琰，这种时候不该是对我说我也爱你吗”。

“好痛”苍井琰故作不满的抱怨一声，下一瞬，将怀里的小身子揉得更紧了些，魅惑的唇角笑开，俊脸贴着她粉嫩的小脸蛋，坚定地大声宣告，“燕思一，我爱你”。

下一瞬，眼眶不由得泛红，声音嘶哑了好些分，将头深深地埋进她凌乱却馨香的发丝间，哽咽的喃喃补充道，“真的，很爱很爱所以，不要再残忍的推开我，你知不知道，我也会很心痛，很心痛”。

那一刻，他哭了。

思一能感觉到，自己的发丝湿了。

是他的眼泪。

灼灼的泪水，烧得她的肌肤，好痛。

隐忍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的响彻在思一的耳底。

心，痛得好似快要窒息。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以后再也不会了，好不好好不好”思一哭着跟他道歉，保证着。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在第一瞬间做出的第一反应。

她从来没想过要不要他的那样的念头，她从来想都不敢想。

他没有答话，只是将脸埋得更深。

搂着她的力道也越来越紧，越来越紧，那种感觉放佛就是要将她深深地嵌入自己的体内，让她永远无法逃离开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