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只是想问问你忙完了没有，后来你没接电话，我有点担心，所以就多打了几通。”

黎亚亚说谎了。

彼时在程宅的时候，她蹲坐在回廊里，无助地眼泪都快掉下来。

那会儿她疯狂地拨着顾栩安的号码，只是想要听到他，哪怕只是隔着电话的一句安慰的话。

可惜，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总是不在身边。

时隔不过几个小时，现在再回想起来，她早已没有那种想要倾诉的冲动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她心里隐隐生出一丝异样，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好像一直有些什么事情，在瞒着她似的。

……

“安娜，我们聊一聊吧。前几天一直在忙着找证据的事，都没好好跟你说上几句话。”

顾栩安从黎亚亚愁眉不展的脸上，看出了她的心事重重。

他主动开口，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一直让她困扰不堪。

黎亚亚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好，你想聊什么？”

“之前你不是总睡不好吗？最近陆医生来过之后，有没有好一些？”

听他提及这个话题，黎亚亚倏地紧了一下眉头。

她当然还没忘记，陆子非在法庭上拿出来的那张精神检测鉴定报告。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每次陆子非一来，她心里都不自觉的有些抗拒。

“我最近睡得安稳多了。”黎亚亚先是应了一声。

犹豫片刻，她又说到，“不过，还是经常会做噩梦。而且，记忆好像越来越乱了。”

“记忆……你指的是？”顾栩安试探着问。

黎亚亚也没想太多，坦白回答：“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东西记不起来。可是，最近这几天，老是有一些很乱的画面会突然冒出来。我隐约能感觉到，那些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但要是仔细去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会有这种情况？那……你和陆医生说过吗？”

“说过。上次他来的时候，我还跟他讲了一些偶尔会想起来的片段。不过，他说那可能只是做梦的时候，停留在浅层思维的一些意识而已，让我别想太多。”

“他说的也有道理。那你自己呢？你自己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特殊的感觉……”

说到这里，黎亚亚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在程宅时诡异的熟悉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关于这些事情，她却不想让顾栩安知道。

如果他知道的话，也许又要吃醋了吧。她心想。

于是，黎亚亚摇了摇头，又一次说了谎：“也没什么很特别的感觉，可能真的是像陆医生说的那样吧。栩安，你也别太担心我了。我觉得等这些事情都过去之后，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是吗……但愿吧。”

顾栩安扬了扬嘴角，但眼神里却明显闪过一丝失落。

他其实已经看出了黎亚亚藏了心事，但当他问起的时候，她却选择了隐瞒。

-

深夜。

黎亚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心里有些内疚，因为刚才对顾栩安一连说了两次谎。

“栩安……他应该是我最亲近的人吧？可为什么有时候，总是觉得他那么陌生呢……”

胡乱地思绪缠绕着她，像一个巨大的茧一样，裹得她透不过气来。

自从上一次在十字路口的车祸之后，好像一切就都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除了错乱的记忆，和屡屡出现在梦境中的场景之外，还有一件事情，也一直困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