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同学？今天还是你值日吗？”

“是、是啊……”

紧张的男孩看着站在窗外的女孩，手足无措，憨憨地笑了两声。

已经连续一个月了。

每天的这个时候，徐子舒从图书馆里出来，都会路过他们班的门口。

“那你现在要回去了吗？一起走吧！”

女孩笑得像花一样好看，她向他提出邀请，就像往常一样。

平时看似天上地下的两个人，谁也想不到，他们会在每天晚上一起有说有笑地结伴回家。

这是刘千帆心里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日复一日用来与所受的那些霸凌抗衡的唯一动力。

……

那是一个特别的晚上。

刘千帆插在口袋的手，紧紧攥着一个信封。

“徐子舒同学……我、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他鼓足勇气，把信封递给她。这是他有生以来做过最勇敢的事，也是让他追悔终生的事。

徐子舒接过信封。那个粉红色的，封面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图形的信封。

“这是什么？”她这样问着，同时脸也红了。

“徐、徐子舒！我喜欢你！你、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

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里，说出一句这样的话，需要经历无数个日夜的辗转反侧。

刘千帆把头埋得很低，根本不敢看面前的女孩，生怕从她脸上看到哪怕一点点嘲笑的表情。

可是，徐子舒并没有嘲笑他。

她甚至连信封都没有拆开，就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刘喜同学，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年纪，还不适合谈恋爱。我希望，你可以认真学习，努力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完成自己的梦想。你知道吗？知识的力量是最强大的，等你拥有足够的知识，成为了一个很厉害的人，就不会再一直被那些坏学生欺负了。”

“你、你怎么知道……不！我没有！我没有被人欺负！”

“你就别瞒着我啦。虽然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样子，可是，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刘喜同学，我其实很佩服你，那些坏学生每天欺负你，还让你一直留值日，可是你都不生气，反而还……”

接下来，徐子舒说的那些话，刘千帆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在年轻气盛的少年心里，自尊高于一切。

当他听到徐子舒说，她早就知道他在学校里被人霸凌的事情时，心里最后一道高墙，也被完完全全的击溃了。

就算书包经常被人扔进垃圾桶、就算饭盒里总是会出现一只蟑螂，就算每天被人把头按进肮脏的厕所里……

刘千帆这些统统都可以忍受，因为每天晚上还有这么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可以干干净净地和徐子舒走在一起。

这时候的他，是体面而优雅的

至少，他自己以为是这样……直到他发现，其实那些的事情，徐子舒早就已经都知道了。

……

“你居然都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都在背地里笑我？！”

“贱人！你跟他们都一样！你跟他们都一样！！”

刘千帆像是突然发了疯一样，红着一双眼睛，猛地揪住了徐子舒的衣领。

他怒吼、咆哮、歇斯底里……

不管徐子舒怎么说，怎么拼命地挣扎和求饶，他都完全听不进去。

“刘喜？！你怎么了？你清醒一点啊！”

“刘喜！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救命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

黑漆漆的小巷子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听到徐子舒的呼救声。

男孩的愤怒、女孩的哭喊、还有那件带着肥皂水香味的校服被撕破的声音，它们在这个可怕的夜里，留下了让人永远无法释怀的绝望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