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位小姐呢？！”

顾不上散乱的衬衫和领带，男人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扯过其中一个服务生。

他皱起的眉头和急切的语气，吓得服务生战战兢兢。

“程、程四爷！您说的是……”

“就是刚刚打碎了花瓶的那位！”

“那……那位小姐她……她刚刚跟姜医生一起离开了……”

听人如是回答，程故之心里一时不知该是喜是忧。

原本就黑着的一张脸，此时越发阴沉了些。

“该死……”

刚才居然没有发现她受了伤，还把她一个人留了下来，真是差劲透了。

男人在心里暗自埋怨自己，双手亦不自觉地攥紧。

他思索了片刻，转身径直下楼，赶往医院……

-

医院。

才出院没几天，黎亚亚就又回到了，这个四处都充满了消毒水味的地方。

想到今天在慈善拍卖会上发生的种种，她心里的思绪，不经意间飘远了。

“别动。”

忽然，姜颜川严厉地落出一句。

女人这才回过神来，急忙配合他伸直了手臂。

此时，姜颜川正准备替她手掌上的伤口上药。

男人带着口罩，手里拿着沾了碘伏的棉签，还有一些她分不出名字的药瓶。

看到他低头认真地擦药时垂下的眼帘，黎亚亚不知怎地，竟突然觉得心头一酸。

想到那些旁观的看客们口中的冷嘲热讽……

还有，那个明明前一秒还强吻了她、却一转脸就对她视若无睹的男人……

如果不是姜颜川及时出现，那时的黎亚亚，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心里的委屈，在这一刻忽然被无限放大。

果然，夜晚才是一个人情感最泛滥的时候。

……

“呜呜……”

一时间，不争气的眼泪，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温热的液体，打在姜颜川正动作的手背上。

他诧异地抬头，语气软了几分。

“怎……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尽量轻一点啊！”

“不是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特别想哭……呜……”

黎亚亚磕磕绊绊地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这模样，可把姜颜川给吓坏了。

他慌乱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过桌上的抽纸递给她。

“你别哭啊！你哭成这样……要是让值班的护士们看到，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的！哎哟！这可怎么办啊……”

“呜呜呜……”

女人像是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似的，不仅没消停，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姜颜川一时束手无措，急忙起身把办公室的门给掩了起来，生怕被人误会了什么……

-

“嗞！——”

三五分钟后，办公室的纸篓里，已经装满了沾着眼泪鼻涕的废纸。

黎亚亚抽出纸巾盒最后一张纸，擦了擦泛红的鼻尖，总算是歇了下来。

姜颜川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哭花了脸的女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黎、黎小姐，你……”

“不好意思啊，姜医生。我刚才又失态了。”

嘴上虽然说着抱歉，但她脸上却瞧不出半点愧疚的表情。

她四下张望了一圈，回头又问：“那个……还有纸吗？”

“……你稍等一下。”

男人满头黑线，无奈地起身往柜子里找出纸巾。

“谢谢……”黎亚亚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伸手一把接过，然后抽出几张，对着手机的前摄像头，开始整理自己脸上晕花了的妆。

姜颜川无所适从地坐在一旁，局促不安的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位母胎单身的钢铁直男，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化妆。

见他坐立不安，黎亚亚大方地腾出一只右手，递了过去。

“姜医生，你不用管我的啦，我用左手弄就行，你接着帮我搽药好了！”

“呃……这样好吗？”

“没事的！没事的！”

“……”

无奈之下，姜颜川再次拿起棉签和药水，继续刚才没完成的工作。

然而，就在这时，虚掩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