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关上门，一个人在清冷的房间里，黎亚亚心里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这一天里，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一时无力消化。

换做从前，她还能瘫在沙发上，和顾栩安吐槽一下那些乱七八糟的遭遇。

可是，现在……那个男人到底在哪里呢？

不自觉地，黎亚亚又拿出手机，打开了和顾栩安的微信对话框。

她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跃动，很快便输入了一段长长的文字——

“栩安，你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吗？已经好多天了，你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样真的让我很担心。我想了许多办法找你，但没有结果……今天，我在S·A看到了加拿大派来的新监事，他是你派来的人吗？我很想问问他知不知道你在哪里，可是我……”

快速动作的手指，忽然停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女人犹豫了一阵，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黎亚亚，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呢？别再犯傻了吧……”

她喃喃自语着，一面按下了回删键，把刚刚输入的内容全部清空。

然后，她再次在输入框中发送了一句——

“没死的话快回消息！你还欠我一顿火锅，别想赖账！”

……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失眠这件事情，似乎已经变成了黎亚亚每天日常的一部分。

脑子里装满了乱七八糟的思绪，除了今天的那些破事、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回忆……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黎亚亚就总是会在梦里梦到一个男人。

她看不清他的脸，叫不出他的名字，但她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很亲近……

起初，她一直觉得自己梦到的人是顾栩安。

除了他之外，自己认识的所有人中，大概没有谁更符合那个影像。

可是，直到最近，梦里的那个影像越来越清晰。

他像是想要从她的脑海中挣脱一样，总频繁地带着一些碎片式的记忆出现在她的眼前……

虚幻的影子变得愈加具象，却也愈加让她感到恐惧。

因为，她隐约察觉到，那个影子，越来越像是程故之……

“不！不要！——”

半梦半醒间，脑中浮现出程故之的脸，吓得人一声惊叫，倏地坐起身来。

黎亚亚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着。由于惊恐而收紧的一对眼瞳，怔怔地看着花白的墙壁。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那么害怕。

只是，一想到梦里的那个男人可能会是程故之……这份恐惧就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把她笼罩其中。

“不会是他……不可能是他……我和他之间，不可能有任何关系……”

-

公寓楼下。

看到那扇窗户终于熄了灯，程故之的眼眸也缓缓垂了下来。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凌晨1:18。

那个女人，睡得那么晚，都不担心明天会有黑眼圈吗……他皱了皱眉。

身旁，白助理亦看到了黎亚亚的房间没了灯光。

他这才试探着开口：“四爷，亚亚小姐应该已经睡下了，我们要不也回去了吧？”

“再待一会儿。”

程故之每次都舍不得多说几个字，只是用最简单的回答落出指令。

闻言，白助理讪讪撇了撇嘴。

他在心里默默嘀咕——明明说好要去酒吧，结果半路又让司机调头来公寓楼下吹冷风，一吹就是一个多小时……这谁顶得住。

“咔嗒——”

就在这时，忽然从另一边黑漆漆的角落里，传来了一阵轻响。

程故之谨慎地回头看过去，只见在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