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绕过满地的狼藉，来到宽大的落地窗边。

她伸手，直接拉开了面前厚重的窗帘——

“唰——”

明媚的阳光顿时洒满了房间，亦让沙发上的男人倏地闭紧上眼睛，眉头紧皱。

而下一秒，当他勉强狭着眼睛看清楚窗边的人时，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变成诧异和愤怒。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顾栩安大声斥责着，同时从沙发上起身，大步走向窗户。

他从玫瑰手里抢过窗帘，重重将它合上，把光线挡在了窗外。

“你不知道自己不能晒太阳吗？万一引起病变怎么办？你不要命了吗？！”

“……”

换作平时，被人这样吼了一句，女人肯定马上跳起来还击。

可是，这次，她被他怒声质问着，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玫瑰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里没有平时情感，只剩冷漠和鄙夷。

她缓缓抬手，抓住旁边的窗帘，用力往回一拉。

炙热的烈日再一次毫不迟疑地钻进屋里，直直照射在窗边两个人的身上。

见状，顾栩安的表情越发难看。

那样阴郁的表情，配上他连日来折腾得憔悴不堪的脸色，全然找不出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

“玫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来看看，一只活在黑暗里的可怜虫，怎么还没死？”

“呵……”

闻言，顾栩安一声冷笑，却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

他反手把窗帘合上，屋里又陷入一片昏黑。

男人不打算再给外面那讨人厌的光线溜进来的机会，索性一直攥着那无辜的布帛，没有松手。

他把头别到另一边，语气沉闷：“如果你只是想看看我现在有多狼狈的话，那你已经看到了。如何，还满意吗？可以走了吧？”

“不，我并不满意。”玫瑰摇了摇头。

她在四周环视一圈，然后踱了几步走向茶几，从桌上拿起那只喝了一半的酒瓶。

随后，她又回到顾栩安面前，高高举起了手里的瓶子……

……

“哗——”

猝不及防地，瓶子里深紫色的酒液，从男人的头顶倾洒下去，一滴不落。

顾栩安根本想不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全身挂满了湿乎乎的酒渍。

他三天没洗的头发，本来就邋邋遢遢，现在还全都被酒液搞得黏黏糊糊。

全身都是令人抓狂的黏腻感，男人的眉间越皱越深，脸色黑得像是一块碳似的。

不过，他始终没有发怒，只是片刻的迟疑，便舒展了眉头。

“算了，反正这件衣服我早就想扔了。”

说着，顾栩安直接脱掉了身上弄脏的上衣。

他把它揉成一团，直接丢到了那些散落一地的空酒瓶堆里。

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人，玫瑰一直不动声色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她又一次笑了，语气中却满是失望：“既然你想一辈子躲起来，当一只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那就应该是这副模样才对。”

说完，她把手里的空瓶随手扔在一旁，故作嫌弃地甩了甩手。

“好了，现在我很满意，我也该走了。”

话音刚落，玫瑰已经转过身，毫不犹豫地朝着屋外走去。

男人怔在原地，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直到玫瑰就要走出房间的时候，他才终于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