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有我在。”

“丫头，我带你离开这里。”

“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程家就是你的家。”

模糊的梦境中，黎亚亚恍惚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个男人将她从熊熊大火中一把抱起，冷峻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

任由她在他怀里哭喊、吵闹、甚至对他又打又掐，也始终没有松开过手。

他轻声安慰她，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然后用袖口内侧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掉脸上的灰渍。

这次，黎亚亚终于看清楚了男人的脸。

这个一直以来都出现在她梦里，却始终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的男人，他竟然是……

-

“程故之！！！”

一声惊叫，黎亚亚从梦中惊醒，倏地坐起身来。

因为恐惧和慌张而收紧的瞳孔，视线落在面前白花花的墙壁上。

昏暗的房间里，因为没有灯光，洒落一地的月光显得越发凄凉。

“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女人嘴里不自觉地念叨着，脑子里的思绪乱七八糟地缠绕着她。

还有一些残留的画面，接连在脑海里蹦出来，让她越来越感到害怕。

“程宅……那架秋千……那个房间……”

“程故之……你到底是谁……”

凌乱而陌生的记忆，让人愈发混沌不清。

黎亚亚把头深深地埋进双膝之间，整个身体蜷成一团，仍不住地瑟瑟发抖。

她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了……那些梦境，究竟是真实的记忆，还是脑子里虚无缥缈的意象？

为什么梦里的那种温暖会那么真实……真实得像是她就在昨天才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无数的困惑和疑问存在心里，可是女人找不到答案。

……

“呼……”

“呼……”

“呼……”

黎亚亚强迫自己深呼吸，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她缓缓支起身子，侧目看了看床头的闹钟。

04:22……

这个时间，正是这个城市最安静的时候。

女人起身打开台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睡前倒的白开水，现在早就晾凉了。

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流入身体，让人顿时清醒了许多，脑子里那些乱糟糟的画面，也都瞬间消失无踪。

心里忽然空空荡荡的，让人有些不安。黎亚亚拿过床头的手机，翻到了程故之的号码。

“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睡了吧……”

她喃喃自语，可手指还是不由自主移到了拨号键上。

悬在半空中的手指，迟迟没有落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就是下不了手。

“可是，给他打电话的话，要说什么才好……”

“……”

“……”

半晌，时钟走了一圈又一圈，女人还是没有落下手指。

她皱紧了眉头，努力回想着过去的事情，想要找到哪怕只有一点点关于程故之的画面。

可是……

没有。

与梦境中相似的记忆，除了幼年时黎家的惨剧，就只剩下几个月前西郊旧宅的大火。

黎亚亚还记得，在西郊旧宅的那一天，她也是那样贸然闯进了火场中。

那天，也有一个男人将她从大火中救出，只不过，那个人顾栩安，而不是程故之……

至少，当她在病房醒来的时候，顾栩安是这样告诉她的。

所以，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黎亚亚心里胡思乱想着，手指无意中松了一下。

而这一下，正好落在了拨号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