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和玫瑰的那些小把戏，我真的看不出来吗？”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病床的男人，有气无力地开口。

“顾，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性格跟我最相像的孩子。你总是能轻易猜到我的想法，正如我也可以一眼就看穿你的心思。”

“父亲，如果您指的是我受伤的这件事情，那您真的误会我了。”

顾栩安说话时，用尽量真诚的眼神，试图得到对方的信任。

然而，史密斯先生却连视线都懒得挪到他的身上。

他拄着手中那根古乌木手杖，拒绝了老管家的搀扶，缓缓迈下轮椅，站了起来。

“咚——咚——咚——”

老人一步一步走向窗边。

他每走一步，那根手杖都伴随着脚步重重落在地上，发出令人畏惧的声响。

“你还记得，我之前在这里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父亲说，那些花藤来到您的花园，就必须按照您的意愿生长。”

“是啊。那些优昙婆罗花藤，别人都说它们很难种活。可是，你看，即便现在正值冬季，它们不也一样能够在我的花园里绽放吗？”

“那都是因为父亲您对它们的悉心灌溉。”

“不，那是因为，我让人把那些残花次枝全都剪断了。”说到这里，史密斯先生转过身，看向顾栩安，“既然那些家伙不争气，那又何必让它们和其他的枝叶争抢养分呢？顾，你说对吗？”

“……”

闻言，顾栩安皱了一下眉头。

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的他，正是史密斯先生口中那些不争气的残花次枝。

面对这样的问题，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回答。

点头，那就意味着他承认自己可以被干脆利落地剪断。

可如果摇头，那显然又忤逆了对方的心意……

一时间，除了沉默，他想不到更好的应对。

……

“为什么不说话？顾，难道你认为我说的不对吗？”

见人不语，史密斯先生拄着手杖，踱步走近，声音低沉地问到。

顾栩安藏在被子里的手，紧张地收紧成拳。

他犹豫了片刻，谨慎地开口答到：“父亲，我只是认为，无论花开花败，都只是遵循自然的规律而已。您剪断的那些残枝，只要还愿意继续汲取养分，来年也一样会发出新的枝芽。所以，您何不多给它们一些机会呢？”

“呵呵，是啊。你看，即便是那样渺小的植物，它们也在日复一日地，为了生存而努力。可是，顾，你看看你自己，你却在做什么？”

“父亲，我……”

“收起你那些虚伪的谎言吧。我希望，你自己能够明白，你所拥有的地位和权势，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果你不珍惜，随时会有其他人抢走属于你的一切。”

史密斯先生直接打断了顾栩安的话，严厉地看着他。

这是他的警告，也是最后的通牒。

对于此，顾栩安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只能顺从地点头，用虚弱的声音回应：“是，我明白。只要您愿意再次给我机会，我一定会非常珍惜。”

“是吗？”

然而，史密斯先生似乎并不满意这样敷衍的回答。

他拄着手杖，慢慢回过身，再次在轮椅上坐了下来。

“顾，有些事情，只有口头的承诺，远远是不够的。”

“我知道，等我身体恢复之后，我会用行动来向您证明我的诚意。”

“不必了。我想，我没有耐心等到那个时候。”

“那……您的意思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