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让你一定要……小心身边的人。”

程念之语重心长，看向程故之的眼神里似有深意。

她仿佛还知道些什么，但却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下去。

听到她的话，程故之眉间微微皱起一抹褶皱。

他侧目看向病床上再也不会醒来的老夫人，心里多了几分疑虑。

“叩叩叩——”

就在这时，苏墨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他轻声提醒：“四爷、念之夫人，医院这边还有一些最后的手续，需要直系亲属亲自办理。”

“知道了，我去吧。”程故之应声。

不过，他刚要转身时，就被程念之拉住了。

“故之，你连夜赶过来，应该也累了。你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也好……再跟妈妈道个别。其他的事情，就让我去处理吧。”

“……”闻声，男人沉了一口气，“好吧，那就让苏墨陪你一起去。”

“好。”程念之点了点头，起身。

她推着陶琦的轮椅，两人缓缓朝着病房外走了出去。

一直到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关上的那一刻，陶琦的抽泣声，仍然断断续续地落在众人耳中。

失去至亲。这样沉重的场景，实在让人无法坦然承受……

-

“咔嗒——”

苏墨最后离开，把门关上。

此时，屋里便只剩下程故之一个人坐在病床边。

没有了那对母女的哭声，病房里再次恢复了令人辛楚的寂静。

看着面前已经全然没有了生气的程老夫人，男人一时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可就算说了，对方也再也不会听到了。

索性，他便一直沉默着，静静地坐在旁边，任由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

“嘀嗒——嘀嗒——嘀嗒——”

挂在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动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声响。

程故之微微皱了皱眉，心想——在这些日子里，程老夫人每一个睡不着的深夜，是不是也都这样静静地听着这个声响。

这声音，好似在提醒着每一个住过这间病房的人——他们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想到这些，程故之心里倏地纠紧。

他开口，声音很轻：“还是太迟了……”

“其实，你早就想好了，不想让我见你最后一面。所以，那天才会让我走的吧？”

“你知道我不擅长面对那种场面。就像，父亲走的那天一样。”

“……”

男人说着说着，又顿住了话音。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傻。

明明知道对方根本听不到，还一直自言自语。

可是，他却又有些庆幸。

如果这些话能被她听到的话，他大概便也不会说出口了。

……

“二十多年了……这些年里，我从来没有哪一天，不把你当作我真正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你对我的态度忽然改变，我根本就不会想要去查当年的事情。”

“其实，不止是你，就算我自己，也不能接受这个所谓‘私生子’的身世。甚至，就算到现在，我也还是不相信那些毫无根据的谣言。”

“妈，我真的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在我们之间留下这么深的芥蒂……”

“可惜，事情走到这一步，谁也回不了头了。”

“你安心去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