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宅。

按照往常的惯例，程故之换好衣服，下楼用早餐。

可是，今天等在餐厅里的，除了平时的几个人之外，还有一个意外的客人。

“胡教授？”

“世侄，早啊。这两天，身体感觉怎么样了啊？”胡平安和程念之并排坐着，看到楼上走下的人，笑眯眯地打招呼。

程故之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心下了然。

“姐，是你请胡教授过来的？”

“是啊！你上次昏迷了那么多天，一醒过来就赶着回家，连基础检查都没去做！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所以就请胡教授过来再看看你。”程念之一脸关心道。

家人的好意，程故之当然不好推辞。

他看了看时间，这才走了过去，坐在两人的对面。

“胡教授不是说了吗，我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没有休息好而已。”

“唉，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放心啊！妈妈才刚走，要是你再出了什么事，程家以后还能靠谁呢……”许是临近更年期，程念之碎碎念的话越发多了起来。

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程故之和胡平安相互递了一个眼色。

胡平安会意，主动开口：“世侄啊，趁你还没吃早餐，我先帮你做一些检查吧。这一会儿要是吃了东西，可是会影响检查结果的。”

“好。”程故之配合着应声，“那就到楼上去吧？”

“对对对，在这儿也不方便啊。还是上楼比较好。”

两人一唱一和。胡平安起身提起随身的医药箱，就要往楼上走。

见状，程念之着急道：“诶？等我一下，我……”

“姐，你就别上去了。不方便。”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被程故之直接挡了回去。

……

几分钟后，房间里。

关了门，除了胡平安和程故之两人外，其他人都听不见屋里的声音。

程故之这才皱了皱眉，问：“胡教授，我的病情，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唉……”胡平安还没说话，就先叹了口气，这才开口，“世侄啊，我也没想到，你的病会恶化得那么快。你昏迷的时候，我让人帮你做过全面检查。这才过了短短几天，就已经……”

他欲言又止，没说完的话全都写在了脸上。

看见胡平安一脸的为难惋惜，程故之心里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但他却只是平静地笑了笑，从容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胡教授，上次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还有机会，就别轻易放弃。”

“那是自然！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尽力治好你。这……这也是我当年在你父亲身上留下的遗憾啊！只不过，你还是坚持，不肯让念之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吗？”

“嗯。我希望他们最好永远不要知道这件事。除非，我真的过不了这一关。”

事及生死，但程故之语气仍然没有任何波澜。

他平静地看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枝轻轻颤动着，枝丫上还长出了几个嫩芽。

这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一切都还是新的开始。

在这样的季节里，他不想这么草率地让自己的生命结束。

至少，不要这么快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