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接受，每天跟一个害我失去了我的孩子的男人一起生活。”

每当想起程故之，黎亚亚就会想到在她住院那天发生的事。

那个男人的吻，还有他身上的气息，都让她感到无比排斥。

她似乎已经不能接受他的接近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哪怕是看到他的脸，都会让她感到恐惧和慌张。

她频繁地回想起一年前的海边、山崖、车祸……

但，除了这些之外，她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片段的记忆折磨着她，让她没有办法完整地看清楚一件事情的全貌。

女人无法不怨恨。

在她的孩子没了之后，程故之却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另一个女人接进程家的大门。

尤其是，苏墨离开之前曾说过的那句话总是回响在耳边——

“就算他知道是徐子舒害了你，也不能让一个孩子没有母亲……”

……

“亚亚？亚亚你在听吗？”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黎亚亚忽略了耳边的声音。

陶琦连喊了几声，才拉回了她的思绪。

黎亚亚应了一声，语气局促：“啊？怎么了……”

“亚亚，我刚才说……”

陶琦的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连续振动了好几下。

“嗞嗞——”

“嗞嗞——”

“嗞嗞——”

这么晚了，陆续收到几条消息，黎亚亚觉得有些奇怪。

她打断了陶琦的话，拿下手机看了一眼。

就在刚才的几分钟内，顾栩安断断续续发了四条微信过来——

21:29“我刚到家。”

21:30“明天姜医生会帮欧阳注射解毒剂，我上午十点去接你。”

21:33“欧阳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21:37“欧阳走了。”

-

收到顾栩安消息的十分钟后，黎亚亚打车赶到了顾家。

她脚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的拖鞋，直接冲进了屋里。

就在那间弥漫着药水味的房间里，顾栩安沮丧地坐在地上，背靠着欧阳铮的病床。

病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地躺着，像是正在熟睡的模样。

“栩安……”

黎亚亚颤抖着声音，站在门口喊了一声，迟迟没有走进。

顾栩安抬头看了她一眼，空洞的眼神让人心疼。

“他走了。”他重复着这句话。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黎亚亚不敢相信这一切。

她快步走进屋里，走到床边。

躺在那儿的欧阳铮除了比以往消瘦了许多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他看起来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与平时睡着的样子一模一样。

“欧阳……”黎亚亚试着叫他，“欧阳，你们俩别吓我好不好？”

“……”没有人回应她。

病床上的人早就没了呼吸，也永远不可能再回应她了。

……

“亚亚，他真的走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我上次来看他的时候，他明明还好端端的啊！”

女人无法面对这么突如其来的转变，情绪激动。

她伸手去探欧阳铮的鼻息。可她先碰到的却是对方已经没了温度的皮肤。

冰冷的触感让黎亚亚倏地把手收了回来。

她恐惧而又崩溃地掉下了几滴眼泪，不自觉地往后推开几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就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顾栩安沉重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