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

安静的病房里，忽然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吓得黎亚亚差点把手里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她倏然转身，竟看到穿着病号服的程故之站在她身后。

“四爷？！你、你醒了？”她惊讶地连话都说不清楚。

程故之皱了皱眉，两眼空洞：“你好像很怕我？”

“不是……我只是没有听到你起来的声音，所以被吓到了。”

黎亚亚拍了拍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自己的手里还拿着那封落了火漆印记的匿名信件。

“唰——”女人着急地把东西藏到身后，神色慌张。

可是，她不知道程故之刚才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说不定，他早就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倏地皱眉：“四爷，你……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就在刚才。”程故之语气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我睡了多久？”

“你……”她凝重道，“已经过了七天了。”

“七天？”听到这个时间，男人沉下脸色。

黎亚亚看了看他。见他并没有问起文件的事情，心下疑惑不安。

她继续试探道：“你刚才起来的时候，怎么没叫我？”

“我不知道你在。你既然在这儿，怎么不开灯？”

“开灯？”闻言，黎亚亚疑惑地抬了抬头。

头顶，阳台的白炽灯一直都是开着的。

除了病房里的顶灯之外，沙发这边的落地灯也亮了一整夜了。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程故之嫌屋里太暗，于是按下遥控的开关，把最亮的顶灯打开。

病房里顿时亮如白昼。

“四爷，开这么多灯，你不嫌刺眼吗？”

听到她的话，还有遥控器“嘀”的声音，程故之突然皱起了眉头：“亚亚，你开灯了？”

“我开了啊，这不是全都……”

女人的话只说了一半，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她像是猜到了什么，倏地抬眼看向程故之的双眼：“四爷，你看得到我吗？”

“……”

男人迟疑了片刻，摇头。

——

程故之失明了。

在漫长的七天昏迷之后，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程宅，程念之连夜赶到医院。

她推门进入病房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刚好蒙蒙亮。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看不见了？！”

“念之姐，你冷静一点，四爷他才刚刚醒过来。”

黎亚亚扶住冲进屋里的女人，为难地看了看程故之。

听到这阵喧闹的声音，程故之侧目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但他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他还是平静地开口，淡定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一个刚发现自己失明的病人。

“你们来了。”

“这、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让程家安生几天……”

看到程故之空洞无神的双眼，程念之的眼泪倏地掉了出来。

才刚刚经历了程老夫人的葬礼，又得知自己唯一的亲人因脑癌而失明。这样的打击，对于她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她痛哭失声，这么多天的压抑都在这个时候彻底崩溃了。

要不是旁边还有黎亚亚扶着，她可能早就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看到程念之这么激烈的反应，黎亚亚心下不忍。

她接连安慰着，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

“念之姐，你别太难过。现在胡教授还没来，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说不定，这也只是暂时的而已，等四爷休息一会儿就恢复了呢。”

“哪有那么轻巧……唉，真是不公平！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生病这种事情，谁也预料不到的。念之姐，你别太难过了，先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胡教授呢？亚亚，胡教授他什么时候过来？”

“我刚才已经让人通知他了，应该很快就会到的。”

黎亚亚看了看挂钟，距离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

正说着，只见病房的门又被人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