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亚亚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程故之跟她在一个老旧的车站道别。

他好像要去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他走的时候，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四爷……四爷？！”

女人从梦中惊醒，着急地喊着程故之。

她习惯性地往手边探去，却没有找到熟悉的体温。

病房里，空空如也。

许是刚才的梦境带来的情绪还影响着她，黎亚亚惶恐地从床上跳下来，快步朝门外走去。

佣人守在病房门口，看到她醒了，恭恭敬敬道：“太太，您需要用早餐吗？”

“四爷呢？他怎么不在病房里，他出去了吗？”

“这……”被问到程故之的下落，佣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这时，程念之打断了他们：“亚亚，还是让我来跟你解释吧。”

“念之姐……”

看到程念之凝重的表情，黎亚亚心下一阵不好的预感。

她急声问到：“念之姐，四爷是不是出事了？他的病情是不是恶化了？！”

“亚亚，你怎么……”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那天，你和胡教授说的那些话，我都已经听到了！四爷的病其实是脑癌对不对？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不是有昏倒了？！”

刚才的梦境联想到一起，黎亚亚的第六感带给她的全部都是恐惧和不安。

虽然程念之还什么都没有说，但她几乎已经猜到，一定是程故之又出事了。

见她情绪这么激动，程念之安慰地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屋里。

“亚亚，你听我说，故之现在已经进了手术室，胡教授正在为他主刀。如果这场手术成功的话，他就没事了。”

程念之尽量把话说得轻松一些，不想给黎亚亚太大的压力。

但是，听到这件事情，黎亚亚还是顿时瞪圆了眼睛：“手术？！四爷现在在手术室？！”

“嗯。其实，他的病情……早就已经做手术了。只不过，他一直还有一些事情要安排，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突然？！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亚亚，你冷静一点。故之他隐瞒着他的病情，其实就是不想让你担心他。那天，他特意嘱咐过我，一定要等他进了手术室以后，才能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没想到，你早就已经知道他的病情了，唉……”

程念之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唏嘘。

这小两口兜兜转转，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却又要经历这样的折磨和考验。

看着黎亚亚担忧不已的样子，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作为程故之的姐姐，此时的她心里的忐忑亦不比黎亚亚少。

两个女人情绪相互感染，谁也安慰不了谁。

面对这样的情况，再多的安慰也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她们相互依偎着，煎熬地等待着，时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缓慢过……

——

等在手术室的门口，女人似乎已经有些麻木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控制自己的心情。

两天前在里面的人是白辰，现在变成了程故之。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出事，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黎亚亚开始怀疑这个世界。

她已经哭不出声音了。心下唯一的念头，就是祈祷着医生不要再说出那句死亡的宣判。

“亚亚，别担心，小舅他不会有事的。”

陶琦也赶到了医院。她在旁边紧紧攥着黎亚亚的手，想要给她多一份力量。

那只手几乎是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因为她的恐惧，让她陷入了深渊。

又是几个小时的折磨……

这次的煎熬比之前翻了数倍。

因为此时躺在里面的，是她的丈夫，也是她唯一仅剩的家人。

她实在欠他太多了，她还想用自己的下半生继续去弥补。她不想失去这样的机会……

黎亚亚心里很乱。

她胡思乱想着，直到那扇门的灯光从红色变成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