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女孩的笑脸，薛婉茹无论如何也不能否认，于是点点头：“确实如此。”

“几天前，您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了爷爷那四套门面只留给他自己傍身，顾长清结婚只需要从顾家老宅出嫁即可，这是你唯一所求。之前爷爷不太同意，但最后由我出面这事还是办妥了。我想不通的是，当初说好了的，怎么到婶婶这儿就变卦了？”

薛婉茹忙抬起泪光盈盈的眸子：“我也说这样就够了，是你叔叔他心疼长清和我们母子，说这是我们应得的，说什么也要来跟父亲说清楚……如果只我一个人——”

没等她说完，湛蓝冷冷的打断：“如果只你一个人，你当然不会冒冒失失的上门。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嘛！婶婶好算计，先想着让爷爷答应了前面的事，后面的再让叔叔顶上，说什么也要让那四套门面落入你们的腰包中。”

“顾家在丹城也颇有根基，这四套门面往少了算也得有好几千万吧。”

“你胡说什么！”顾子启忍不住了，瞪起眼睛凶巴巴的。

湛蓝连忙轻掩心口，一脸惊慌：“我只是说我猜测的，叔叔干嘛这么凶呀？如果不是想要那四套门面，你们在这儿哭哭啼啼的惹爷爷不快干什么？”

“你！”

顾子启这才觉得这女孩看着年轻，可说话间滑不丢手根本找不到一丝破绽，反而将他们夫妻的意愿扒了个彻彻底底。

她弯起嘴角：“其实要这么多门面给顾长清陪嫁也能理解，她毕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女儿。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爷爷之前说的很清楚，这四套门面给你们母子三人，作为你们自己的私产。”

薛婉茹脸色顿时放晴，连连点头：“没错，这是父亲亲口说的。”

“重点在于，爷爷的初衷是这四套门面给你们三个人，至于你想把这些都给顾长清还是顾长远，这是你的自由。”

“我们担心的，可不是四套门面都给谁，而是你们借着顾长清的婚事从爷爷手里拿走这些门面，等以后顾长远再结婚了，你们是不是还打算继续让爷爷拿同样的几套门面出来呢？”

薛婉茹瞬间表情僵住了，她忌惮的看了一眼湛蓝，顿时一个字不提。

倒是顾子启大大咧咧：“长清都给了，长远怎么能空着手？”

湛蓝翘起浅浅的梨涡：“说的是呢，婶婶也跟叔叔想的一样。所以一开始所谓的只要从顾家老宅出嫁就是个幌子，你们想要的是先给顾长清拿到这四套门面，然后有了这个先例，顾长远哪能真的空手结婚呀？”

“爷爷为什么生气，姑姑为什么忌惮，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就不要装傻充愣了吧。”

薛婉茹垂下眼睑，心里暗道这女孩好厉害的眼力，一言击中，不留任何情面。

她刚才根本没提半个字的顾长远，却被对方率先挑明，还让丈夫傻乎乎的暴露了初衷。事已至此，她要是否认，别提四套门面了，就连顾长清能否从顾家老宅出嫁都得打个问号；可她要是承认，这些年来苦心营造的好媳妇人设也崩了，何谈以后。

她现在被推到悬崖的边上，往那边走都是万丈深渊。

想到这儿，薛婉茹对湛蓝更是恨得不行，她嘴角微微抽搐着：“那按照你的意思，这事预备怎么办？”

“爷爷不是心狠的人，如果是的话，当初就不会让你们母子三人进门。同样的，今天是谈顾长清的婚事，既然爷爷松口了也拿出那四套门面出来，想必一开始就想好了这门面给你们母子三人。至于怎么分配，那是婶婶的事情。”

“门面嘛，你们拿去。至于给多少给顾长清陪嫁，又给多少顾长远当产业，还是婶婶自己留着傍身，那你们大可以回去慢慢商量。”

“只一点，除了四套门面之外，以后爷爷不会再给你们任何的产业。”

顾子启冷笑：“你是跟顾敬结婚，又不是当了我们顾家的当家的！这么说未免口气太大了，都想着替祖辈分家产了。”

“我这只是提议，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去问爷爷的意思。”话锋一转，她颇为得意，“不过嘛你也知道顾敬的身家，这四套门面我还真不放在眼里。我和他结婚，他可连婚前财产公证都没做，他的就是我的。”

如此大张旗鼓的炫耀，让薛婉茹刺痛了眼睛。

这一仗打到这儿，胜负已分。

在顾子启看来，能拿到四套门面已经很不错了，但薛婉茹却不这么想。夫妻二人从顾爷爷手里拿到了转让的产证，坐在回程的车里各自沉默。

只有薛婉茹紧紧握起的拳头关节泛白，暗示着她此时不愉的心情。

回到家里，顾子启出门工作去了，薛婉茹绕进顾长清的房间，双眼冰冷如刀。

顾长清这会正觉得害喜难受，见到母亲回来她迫不及待的追问：“妈，事情怎么样了？那老头子怎么说？”

“四套门面你都拿去。”薛婉茹脸皮抽了抽，“你哥哥的那份，咱们再想办法。”

顾长清惊喜过望：“您拿到了？我就知道妈您最厉害了！这些年父亲还不是被您牵着鼻子走！那个顾家老头也被您收的服服帖帖的！顾家说的什么满门清贵都是学问人，其实家底厚着呢！”

薛婉茹啪的一巴掌甩在女儿的脸上，恨铁不成钢：“这是最后一次家里帮你！你非得要嫁那个男人我拦不住你，你搞大了肚子我也没辙，我对得起你了！”

顾长清被打懵了，捂着脸半天没有回神。

直到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还能怎么办呢？在何晚钟的身上她已经付出的太多太多。她到底不是真正的顾家千金，顾子启能给她的也十分有限，想要与邹楦同行，她那点财产根本不够看。

更不要说之前因为洪可儿的事情，她还贴了八百万出去，还有何晚钟母亲的病也需要她掏腰包。几个窟窿都要钱，她哪里来这么大的手笔……

“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顾长清抽泣着，嘴里呢喃着，也不知是对未来的肯定，还是对自己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