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启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不上不下的，很是尴尬。

来人正是顾长远。

这对父子才叫真正许久未见，自从顾长远与王颂离婚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碰过面。其实各种复杂滋味，与这两个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顾子启觉得眼眶一阵刺痛，还是旁边的姑姑戳了戳他的胳膊。

“愣着干什么呀？没看你这么多学生等着吃蛋糕吗？我们家大胖孙子也等着呢，快快快切了大家分蛋糕。”

姑姑说的很热闹的样子，想把顾子启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顾子启茫然的应了两声，继续切下第二刀。

湛蓝看得仔细，他的手分明在颤抖。

终于一层层的蛋糕都被切完分掉了，顾子启也收获了一箩筐来自学生们的祝福。

最后最大的一层留给了顾家自家人，湛蓝如愿以偿分到了一大块，眉眼弯弯的捧着盘子站在旁边，打算一边吃蛋糕一边听八卦。

直到周围的学生都散去，姑姑才语气沉了沉：“你来干什么？”

顾长远没有半点不耐：“我来给爸过生日，我知道你们不一定欢迎我……我也清楚爸现在跟妈已经……但是没关系，爸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无论怎么样我都是爸的儿子，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没关系。”

顾子启闻言眼神触动，终于缓和了语气：“来都来了，这么高兴的日子就别说不开心的话了，你也吃块蛋糕吧。”

“谢谢爸。”

两拨人默默无言的吃着蛋糕，气氛有点怪怪的。

刚吃了没一半，顾长清也来了。

顾长清与顾长远的出场方式不一样，前者是热热闹闹大驾光临，后者是安安静静沉默无语。这不，顾长清一边娇笑着说话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漂亮的高跟鞋踩在石砖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格外有节奏感。

“我来晚了，爸没有生气吧？我可是专程去买了礼物才迟到的。”顾长清喜色满脸，边说边递上了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我找了好多条街才找到的，喏，民国时期的烟斗，我记得爸最爱把玩这些东西。”

顾长远也有点意外：“你不是说……”

“嗨，我们给爸过生日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从前那些话你还放在心上做什么？”顾长清快人快语，像只黄鹂鸟般活泼。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顾子启的学生们，他们好多如今都是各行各业里的佼佼者，见到老师家里这么和睦温馨，纷纷送上祝福和羡慕，惹得顾家人一时间也不好挨个解释。

湛蓝觉得也是，要怎么说呢？总不能说这不是顾家的孩子，更不能说顾子启已经离婚了吧……

在彼此的说笑间，顾长清与顾长远成功进入宴会内部，不是陪着顾子启说笑，就是帮着张罗其他宾客，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湛蓝与顾敬吃饱了肚子就推着孩子在夜晚的花园一角静静欣赏，两人都没打算上前凑热闹，这一点倒是格外的默契。

她看着人群中笑容满面的顾长清，突然来了一句：“我总觉得今天晚上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顾敬问。

“顾长清太热情了，你难道没觉得吗？”她眯起眼睛，“倒是顾长远的反应还算正常，虽然来贺寿了却没有喧宾夺主。你看顾长清，只要叔叔在她就一定凑到身边，陪着一起跟那些宾客说话聊天，就像……”

她一时语塞，“我也说不上来的感觉，太刻意的热情总归让人觉得怪怪的。”

顾敬点点头：“我跟你想的一样，所以一会儿我们早点回去吧。”

“嗯。”湛蓝想了想，“还是等那对兄妹走了再走吧，万一他们要是对爷爷或是姑姑不利，我们在这儿也能安全一点。”

大魔王忍俊不禁，却惹来老婆一记白眼，他很快端正态度：“你说得对，我们留下送客后再走吧。”

夜色凉如水，星光漫天，大约两个多小时后这场宴会才算结束。

众人意犹未尽的向尊师告辞，鱼贯的离开了顾家老宅的花园。

顾长清还是陪在顾子启身边，殷勤的送客，俨然是顾家大小姐的模样，倒是顾长远听到说送客时，就伴随着人群离去。

花园里需要人收拾，顾长清忙不迭的说：“我来帮忙吧。”

姑姑冷着脸：“不用了，你跟你哥哥多学学，该离开的时候要有点眼力劲儿，别什么话都让人说的那么直白，毕竟谁也不想得罪人。”

姑姑这话说的，顾长清的脸色暗了暗，笑容都僵住了。

顾子启摆摆手：“算了，她要收拾就让她收拾吧，也能让家里人轻松点。”

姑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她刚好趁机会再多看看宝贝侄孙。

等到顾长清将花园收拾干净后已经是后半夜了，姑姑早就收拾好了房间给顾敬和湛蓝休息，太晚了索性就在老宅休息一夜，反正明天也不用上班。

夫妻俩真是太累了，简单洗漱后就爬进被窝睡了个昏天暗地。

翌日清晨，他们是被电话给叫醒的。

湛蓝迷茫的眨眨眼睛：“是你的手机……”

顾敬立刻清醒过来，拿起手机一看：“是邹格。”

这个名字让湛蓝觉得怪怪的，邹格为什么会这么早给顾敬电话……他们不是都离开丹城了吗？只听顾敬接起后应了两声：“好，我会帮你查一下，你们别太担心。”

挂断电话后，她问：“什么事儿啊？”

“邹楦原本应该搭乘昨天的飞机回去的，但是她到现在都没见人影。邹家人给她电话也没人接，他们现在不在丹城，所以想拜托我帮忙找一下。”

顾敬揉了揉眉间，“这是好事，起码邹楦正式离开丹城了。”

“嗯。”她点点头。

就冲着顾家爷爷和邹家老头的交情，这点忙也应该帮一下。而且能看到邹楦正式离开，湛蓝就特别高兴。

夫妻俩起身吃早餐，她看着顾敬给人打电话安排事情，至少要找到邹楦目前的下落。

见顾敬忙活了一圈，她忍不住问：“要不干脆报警得了。”

“邹家不愿意多生事端，能自己找到最好。再说了，邹楦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邹家给她刚相亲了一个对象，她自己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