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颂听完后，轻轻说：“是这样……你是觉得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也不是你公司里其他人做的，所以有点难以理解？”

他点点头：“说起来，我这个公司才刚刚起步，也是大家几个合伙共同创办的。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在这些人里面要数有点人脉门路的恐怕只有我了。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们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么大的项目，更不要说套着自己公司的名义进行了……就算他们真的机缘巧合拿到这样的项目，完全没必要瞒着其他人啊，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我们。”

顾长远这话有道理，王颂眯起眼睛：“既然不是你公司里的人出问题，那就你身边的人。你的家人，或是其他走的更亲近的人。”

他突然有点脸红了，迫不及待的解释道：“我没有其他更亲近的人……”

王颂哑然失笑：“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有其他亲近的人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你不用急着向我解释。”

顾长远不自然的垂下眼睑，双手一直在膝头不住的摩挲着。

王颂在心里叹了一声，话题重新回到刚才的点上：“我建议你还是做两手准备。一边好好调查目前公司里的情况，另一边最好从自己身边的人入手。还有一点，这个项目已经入了天盛集团的眼，你就该更警惕。这么好端端的贸然出现，还顶着你们公司的名义，未必是好事。”

顾长远脸上一怔，随即轻轻颔首：“好，我知道了。”

“你妹妹最近还好吧？”她话锋一转，转的有点猝不及防。

“还行，上次我们见过一面，她可能是……经济状况上有点紧张，其余的都还行。”

王颂意味深长的说：“你妹妹是个狠得下心的人，这一点上她比你强许多，什么人什么事她都能利用起来。我也不好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我倒是不希望你变得跟她一样。”

这话听着有点意味不明，顾长远离开时突然脚下步子一顿，他停在走出大楼的门口，不由自主回眸向楼上看去，脑海里还回荡着刚刚王颂说的话。

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去找顾长清。

顾长清刚刚处理完夏薇儿的工作安排，即便与沈泉牧的cp炒不下去了，好歹已经走出先前的低谷，这让她大大松了口气。她坐在办公桌旁边，眯起眼睛在脑海里细细想着自己目前正在忙碌的各项事情。

冷不丁的，办公室大门打开了，顾长远冲了进来。

她立马皱眉：“你自己好歹也是个公司老总了，怎么还这么不懂礼貌，别人的办公室是你说闯就闯的吗？”

顾长远压根没管妹妹的不满，他直接问：“你上次来我家说什么给母亲计划出国旅行，当时你口袋里也没多少钱了，我还在想你怎么这么好端端的突然要带妈去欧洲旅游。而且计划一去就是二十天，这里面的费用算算也不少，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我哪儿来的钱还用跟你汇报？”她讥讽的挑眉，“我上次就说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出钱。我是想让爸妈能重修旧好，所以不惜重金，这也有错？”

顾长远按捺住愤怒：“好，那我问你，那天你来我办公室待了许久，我进门的时候你还在翻东西，你是在找什么？”

听到这话，顾长清脸上闪过一秒错愕，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我能翻什么，还不是替你看看公司现状。你妹妹我好歹比你有点经验，也不想看我唯一的哥哥东山再起的时候走弯路吧！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大不了我下次不去你公司就是了。”

顾长远太了解自家妹妹了，若是顾长清瞒着其他事他还能被糊弄过去，可从小到大，只要顾长清说谎就是这一副反咬别人的嘴脸，真是太清晰了！

“真的？”他忍不住提高声音，“那我公司突然冒出一个项目来要与天盛合作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你窃取了我们公司的内部信息进行包装，然后用我们公司的名号顶包的？”

顾长清吃了一惊，她手头的纸张都被无意识的弄成卷，但她依旧嘴硬：“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长远气得不轻，脸色发白冷笑两声：“好，你既然听不懂，那就当我白找你了！”

他转身就走，顾长清突然叫住了他：“够了！你不就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跟我有关吗？好，我告诉你！没错就是跟我有关，我不忍心看你公司经营的那么辛苦，所以才求人拿到这么大一笔项目。我还怕你不好意思接受我的好意，所以才瞒着你们公司用你们的名义与天盛合作，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自己要是想赚钱何必用这么麻烦的办法？”

“为了我？”顾长远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话，他皱眉的回眸发问。

“就是为了你啊。”顾长清总算理顺了自己的逻辑，“你是妈的心肝宝贝，是她的心头肉！你要是公司经营不下去她又会为你担心，我不想让她再继续担心下去，这是不得已才有的下策，你要是不领情那就把项目还给我吧！”

顾长远定定的看了她好一阵子，终于说：“我会还给你的。”

说完，他拉开大门风一般的离开了。

顾长清留在办公室里愣了半天，狠狠的将桌子拍的嗡嗡响：“他怎么会知道的？我明明做的很仔细啊……”

想到这儿，她赶紧给林望申打了个电话，“是我林伯伯，关于之前那个项目可能出了点小问题，我想得跟你提前报备一下。”

窗外的云被风吹散成七零八落的形状，挂在蓝天的边缘荡漾着，顾长远已经在露台上吸了两三支香烟了，他烦躁的心情还是没能得到片刻的缓解。

怎么办？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是顾长清做的，从刚才的反应就能猜到。

他也可以肯定，顾长清才不是她嘴里说的那么好心，她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顾长远翻看着手机的联系人，当目光扫过王颂的名字时，他一阵愣神——若是当初，他没有任性妄为，那他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