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谁也没注意到的月门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黑衣少年，身子虽懒散的靠在墙上，却不掩通身的贵气。

他声音低沉，带着独有的丝丝喑哑。

狭长的狐狸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中间那清瘦的少年，眼神玩味，意味深长。

此时卫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窥伺。

她直视着秦子昂，忽然挑眉一笑，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光彩夺人，隐隐有些妖治之感。

秦子昂还没从她给人的冲击感中回过神来，就见卫榕脸色一变，软着嗓子尖利道：

“我祖父年轻时候好歹跟着先皇四处征战沙场，立下战功赫赫！为了救先皇他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今老来头昏眼花，不时还念叨着要跟着先皇去征战西凉，而在秦公子这位新贵眼中，我的祖父就是一个痴傻之人？！”

“是英雄迟暮？还是在新贵眼中旧家权贵已经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是秦公子这样认为，还是秦老爷贵妃娘娘也这样想！？”

秦子昂猛地倒退几步，额头冷汗直冒。

武安公是大梁的功勋之臣，陛下都不能否定他的功绩，如果没有武安公，先皇早就死在沙场，又哪里来的现在的陛下！这不止是陛下的表姑父，还是皇家的救命恩人啊！

如果他秦子昂看不起老武安公，那得是什么样的狂妄？如果被有心之人扯到他爹和姐姐头上，那他们家好不容易的得来的权贵就都没了！

卫榕眼眶微红，薄唇微微颤抖，一个男子身上竟然出现了楚楚可怜之感，还是不让人厌恶，觉得理所当然的那种！

“呵，想不到我武安侯府如今在某些人的眼中已经变得这般不堪，看来我这个武安侯府的二少爷是不配待在这国子监了，和秦公子这样的新贵同在一处了。我这就回去告知我祖父，这国子监，我配不上！”

“啪啪啪！”

话音未落，忽得响起一阵清脆的巴掌声。

卫榕心中一惊，连忙回头看去。

那人一身黑色锦，乌黑长发随意披在肩后，薄唇红润，鼻梁高挺，眸子狭长，他双手交握在宽大的袖子里，身姿欣长清瘦，包裹在宽松的黑袍之下，却不令人觉得羸弱阴气。他眉眼斜斜上挑，就像一只在阳光下扬着尾巴慵懒的狐狸。

这时的他还没有变成那个人人闻之色变的摄政王，身上还留有一些少年气，整个人像是一株奈河岸边待开的曼珠沙华，邪气惊艳，浓烈至极，令人难以想象等到花开之时，会是怎样的天地绝色。

卫榕眸光剧烈闪动，这是年少时的厉祯霖！

上一世的皇甫家虽然坐着大梁的天子位，但实际上还是受制于恭靖王府厉家的控制，尤其是在厉祯霖成为恭靖王之后，整个大梁实际上已经是厉家的天下，就算皇甫明费尽心机，用武安侯府作为筹码得到了东宫之位，但注定也是在厉祯霖脚下摇尾乞怜的一条狗。

厉祯霖薄唇勾起：“卫二公子这番话，说的可真是大快人心！不管哪朝哪代，英雄都不该被埋没，遗忘，更是不能被人如此指着鼻梁话说不堪！”

“厉公子！”

秦子昂目瞪口呆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厉祯霖，牙花子都打着颤！

谁不知道厉祯霖是恭靖王的弟弟，恭靖王把这个弟弟当做心头肉一般护着，整个盛京就没有人不惧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