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想带着袁烈从侯府，但计划却赶不上变化，明瑶的病情加重，卫榕一整夜都待在明王府里，没有离开。

后半夜，明王爷撑不出，管家劝他回去休息了，卫榕不去，在明瑶房门前守了一整晚。

“吱啦”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一声轻响，卫榕一个激灵，立马睁开了眼睛。

“太医，怎么样了？”

太医叹了口气：“下官学艺不精，不知道郡主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卫榕一惊：“那还有的治吗？”

话刚出口，她才陡然惊醒，这都没查出来是什么病症，怎么能对症下药呢？

大夫惋惜的朝着卫榕看去，就见她双眼通红，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白，眼窝也是发青，毕竟是一夜守在这里的人啊。

他叹了口气：“卫大人，你可以进去看看郡主，下官先回宫，和太医院的同僚们商议商议，看是否有什么办法，下官会把郡主的事情禀告给陛下，陛下会有办法的。”

卫榕沉默点头，朝着太医郑重的揖手行礼，快步进了房间。

如果忽略掉明瑶脸上鲜红欲滴的红点，那说她睡得香甜也不为过，她的嘴角勾起甜甜的笑容，像是在做着什么美好的梦。

卫榕跪俯在床边，小心的给她整理好鬓角的碎发：“瑶儿，你跟我说，这是不是他做的？”

明瑶依旧是甜甜的笑，往日丰腴的脸颊一夜之间变得消瘦。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然后带你离开这里。”卫榕紧紧握住明瑶的手，把脸埋进她小小的掌心，眼角的湿润滑进了她的手心里，“我本以为，如今的一切都是上一辈子的重蹈覆辙，重要的是在那几个界点上做出改变，可我没有想到，还有一个词叫做意外，它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任性而来，任性而为。我早就该提醒你的，我早就该把你带走的……若是我能早一些行动的话，你就不会现在躺在这里，不会无药可医……”

我竟然让你落得个和上一世一样的结果！

心中像是有只小手，在狠狠的揪着，疼痛很轻却密密麻麻的喘不过气来。

卫榕抬起头来，轻柔的抚过明瑶的小脸：“等着，我这就找人来救你。”

她深深的看了明瑶一眼，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来大步朝外走去。

管家进来院子，正好看到卫榕从明瑶房里出来，他一喜：“是郡主醒了吗？”

“王爷在哪？”卫榕停下脚步，冷声问道。

管家被卫榕话语中的冷冽吓了一跳：“王爷……王爷还在休息。”

女儿还在昏迷不醒，他怎么还能安心睡到日上三竿！

卫榕冷笑一声，掠过管家大步的朝外走去。

“卫大人！”

管家纳闷的摸了摸脑袋，这到底是怎么了？

×××

“卫大人，真是对不住，我们公子都不在府上好几天了，一直没有回来呢。”

恭靖王府门口，门房不好意思对着卫榕说道。

“还没回来……”卫榕愣住，“那焰在吗？厉公子身边的近侍？”

“昨夜他收到了公子的飞鸽传书，也连夜走了。”门房抱歉道。

连焰都不在？

“王爷呢？那我找王爷！”卫榕急道。

“王爷昨日旧疾复发，胡大夫有过叮嘱，说不管谁来都不能打扰王爷。”

厉祯霖不在，焰不在，王爷生病不宜打扰……

卫榕有些回不过神来：“那……那等着厉公子回来，你告诉他一声，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门房赶紧点头：“是，奴才记得了。”

卫榕勉强对他一笑，转身离开。

看着卫榕有些虚浮的脚步，门房叹了一口气，反身关上府门，快步朝着府中走去。

“公子，卫大人离开了。”

院中，门房恭敬的对着坐在院中的人说道。

“恩，这几日不管谁来，都说我不在。”

修长的手指拿起白玉茶杯，送到淡红的薄唇边，浓郁的茶香窜到鼻尖，只觉全身舒朗。

“好茶。”

仿佛陶醉于这茶香中，厉祯霖又深深的闻了闻，这才一口饮尽，狐狸眼满足的眯起。

焰对着门房摆了摆手，示意门房离开。

“公子，”看着厉祯霖，焰迟疑道，“这么对卫大人避而不见，若他知道了，那该怎么办？”

“那就不要他知道。”

厉祯霖放下茶杯，手指轻叩石桌，不急不缓，一如他淡然，势在必得的内心。

“可是，王爷那边可瞒不了多久。”焰担忧道，“几日之后，就是赛马之日，王爷要去出席的，若是在那时候，王爷和卫大人交谈的时候，被卫大人发现了端倪，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若被卫榕知道，公子是有意不见他，也是有意不去救郡主，那卫大人会不会怨恨公子……

听到焰的话，厉祯霖没有做声。

他垂下头来，细细密密的睫毛遮了下来，藏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区区一个女子而已，若卫榕因为明瑶就要和自己翻脸，那也太低估了。其实他早已看出，卫榕和自己就是一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卫榕是为了武安侯府，自己是为了恭靖王府，这才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住他们的脚步。

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踏着万千白骨而上。

卫榕，不会让他失望的。

×××

卫榕从恭靖王府离开，脚步虚浮的朝着明王府前去。

一夜未睡的脑袋，昏昏沉沉。

“哎呀！”

忽然，手拿糖葫芦的小孩重重撞在了卫榕身上，卫榕一个踉跄，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子。

“没事吧？”

她用手扶住那个孩子，关切问道。

谁知孩子却一把甩开了卫榕的手，嫌恶的捏着鼻子道：“好臭啊！”

卫榕一怔，就看到孩子朝着自己做了一个鬼脸，飞快的跑了。

她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她眼睛都火辣辣的。

“这才一夜没换衣服，怎么就成这样了？”

卫榕抬头看了看周围，这才意识到路过的人都用嫌弃的表情看着自己，她脸色一红，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得先回府，换身衣服再去看明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