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昭冕无奈的说道：“不是优柔寡断，只是想到如今京城这千疮百孔，光光北翟的暗探就分了三波人，南疆又是用了明里暗里两拨暗探。这些人一旦被找出来，那到时候京城自然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他说：“皇兄，我马上就要带着成雪去西北，京城这边就交给皇兄了，我不想皇兄在这个时候杀人太多，引得京城不稳。”

杀人杀多了民心会乱，到时候若是被有心人煽动，御昭冕的即便想回身救援都来不及。

这也是为什么他和暮成雪去西北之前一定要帮着天启皇帝将京城疏理一边的原因。

而皇帝明显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今日才会直接连暗卫都派出来，就为了逼两个皇子就范。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朕有数了，阿冕，朕不害怕杀戮，即便担下了千秋骂名，我也要将你扶到那个位置上，但是你既然那么说了，朕会考虑的。”

御昭冕谢过皇帝，两个人这时候已经站在杜太妃宫殿的门口，情空回来禀告：“陛下，苏陌已经在殿内被镇国公主制服，如今正在破口大骂。”

兄弟俩对视一眼，皇帝的忍不住安慰说道：“想开些，听一听对方怎么说吧。”

往里走，果然老远就能听见苏陌的破口大骂，骂的是暮成雪，说她勾引御昭冕，引起北翟和北周之战，是这几个月来京城一切事情的起源。

暮成雪坐在椅子上，耐着性子听他骂完，再看了一眼苏若，苏若在瞧见苏陌第一时间的就是让他跑，第二时间就只剩下哭了。

苏陌是带着三十亲兵闯宫，结果事情压根就没有闹大，直接在皇宫门口，双方压根都没有交手，那三十亲兵就已经倒下了，速度不比苏若手下那几个禁卫军慢多少。

“皇上，王爷，你们来了！”暮成雪起来给皇帝见礼，“我让皇后陪着母妃去歇息了，皇上您要不先过去瞧一瞧？”

皇帝迟疑了一下，问道：“红芸如何了？可有受伤？”

暮成雪笑道：“不曾，就是有些担心皇兄。”

皇帝都快坐下了，听见这句话又站起来，扫了苏若一眼，扔下一句“朕去看看她”就走了。

苏若急忙大喊：“陛下，陛下！臣妾有话要说，臣妾有话要说！”

可皇帝再也没有回头过一次，甚至连步伐都没有慢下来半分。

暮成雪含笑拉着御昭冕坐下，御昭冕的脸色不好看。

苏陌是他那些年唯一活下来的好友，如今却也是走上了背叛他的道路。

他不禁扪心自问，这到底是对方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是不是因为他做人太失败，所以身边的人才会要么身死，要么背叛他？

暮成雪一直拉着他的手，这时候敏锐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心绪的变化，说道：“阿冕，这和你没关系，只不过每个人都被会内心的欲望驱使，所以做下了这样的事情。”

他看向苏陌，嘴角带着笑意，眼底却满是寒光：“苏陌，我说的对不对？”

苏陌冷笑说道：“欲望？没错，我就是为了欲望，凭什么我们兄妹为他御昭冕付出那么多，最后却落的一个在后宫寂寞终老，一个武功全失成为废人的下场？难道御昭冕不该给我们补偿吗？”

“是该给，没错，不过苏陌，你们兄妹想要的补偿是什么？是这天下？”

苏陌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冷笑着问道：“那你呢？暮成雪，当初你母亲献上暖玉簪时为你定下和他的亲事，难道不是因为他将来能够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暮成雪笑，看了御昭冕一眼。御昭冕的脸色已经铁青到发黑，事实上今日进宫以后，他的脸色一直都没有回转过。

“无妨，”这句话暮成雪是对御昭冕说的，她转过头，看着苏陌，继续说道：“若是严格说起来，我母亲当年倒是不希望他最后坐上那个位置，毕竟我那时候是个傻子，傻子是做不了皇后的不是吗？那我的下场，不是个废后，就是个死人。”

她失笑，看见苏陌陡然变了脸色。

“可若只是王爷则不一样，救命之恩不敢忘，一个王妃的位置，他还是会给的，即便是个傻子又如何，多的是侧妃侍妾可以帮着生孩子。”

“可你现在不是个傻子！”苏若忽然尖叫声插嘴说道，“你现在不是个傻子！你说什么都可以！而且如今他心里向着你，你即便说破天去，他也是支持你的！”

暮成雪看过去，不同于对上苏陌时那虽然冰冷的目光却配上温和的笑容，她去看苏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收敛的干干净净。

“那又怎么样，只要他乐意，他心甘情愿，旁人能说什么？再换句话说，即便他是被迫的你又能怎么样，你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难不成想要等他登上那个位置的时候，再做一回皇帝的女人？”

“你……”

暮成雪没有轻易放过她：“怎么，觉得这话难听？更难听的话我还没有说。后宫里没有被陛下碰过的女人何其多，你却是其中最惨的那一个。因为陛下收你在宫里压根就不是为了掣肘你背后的家族，而只是想将你放在眼皮子底下而已。”

她又笑：“等会儿陛下过来你可以亲口问问，当年御昭冕去了西北而你被宣召入宫，那时候陛下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想要纳了你，还只是想将你接进宫里让皇后照顾？”

苏若脸色青白间变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暮成雪又看苏陌：“而你也好好想一想，当初你放出假死的消息，到底是为了让你的妹妹死心，还是为了让御昭冕难过？”

有些事情放在当时是一个意思，放在现在，意思也许完全不一样。

“你回京以后就想办法和你妹妹取得了联系，得知皇上虽然将你妹妹接进宫却一直没有碰她，你就断定陛下其实对你妹妹无心，你想要用自己假死让御昭冕愧疚，继而用愧疚操作御昭冕，将你妹妹接出宫，然后改头换面坐上御王妃的位置。”

暮成雪一脸的惋惜：“只可惜你没算到我母亲在献上暖玉簪的时候为我和御昭冕定下了婚约，也没有想到，御昭冕体内的寒噬毒蛊一直都没有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