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情没说话，先看一眼屋内的璇忘玑，如今的璇忘玑脸上血肉模糊，一眼望过去就能瞧见那恶心的伤口。

没有脸皮的脸伤口永远都不会好，就好像现在的璇忘玑，已经整整四个多月了，她的伤口依然每日都化脓，若不处理，血水一会儿就能糊住整张脸。

他收回视线，对暮成雪指了指，说道：“你替她处理一下伤口。”

暮成雪皱眉，这要怎么处理？除非盖一层脸皮上去，之前南疆的易容术可从来没有留过活口，尤其是还活了四个月。

没有皮的血肉是没办法好的，腐烂只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发臭而死，至于这个过程的时间长短，取决于怎么处理，不过若没有脸皮，结果不会变。

“不用。”璇忘玑站起来让到一边，视线冰冷的在暮成雪身上打量，她冷笑着说道：“不敢劳烦镇国公主，忘玑自己就可以处理。”

她说着就要走，被问天情的一句话叫住。

“你脸上的伤口都深可见骨了，还不处理？就不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吗？”

璇忘玑站住脚扭头，视线在问天情的身上停留，再看暮成雪，她说：“我要你的脸。”

暮成雪以为她在说笑：“你要我的脸，然后呢？我就得给你啊？”

璇忘玑慢慢的摇头，她说：“我是说真的，我要你的脸。”

这一下连刚坐下的问天情也看过来，视线认真的在璇忘玑身上停留半响以后，才发现这个女人竟然说的是认真的。

“当日我之所以愿意被剥去脸皮，是因为他承诺我可以要你的脸，而且我也早就决定了，不是你的脸，我不要。”

暮成雪满脸的诧异压不住，花了一会儿时间才将事情想明白。

她皱了眉头后松开，然后再看问天情一眼，问天情的目光平静的很，深蓝色的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瞧不出半分端倪。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暮成雪慢慢的说道，一句话将刚从门口进来的风挽棠给惊着了。

“成雪，你说什么呢！”

暮成雪扭头看她：“师姐，也许这也是一条路呢？”

“那你们俩的血脉……”

暮成雪去望站在一边的折羡，折羡这会儿收敛起所有的玩世不恭，认真的甚至有些可怕。

“成雪，我的血可以换给你，你不会和御昭冕血脉相连的。”

暮成雪笑着摆摆手，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没有想到璇忘玑能够为御昭冕付出那么多。

她想了想，纵观御昭冕所有的烂桃花，有一朵算一朵，各种心狠手辣的数不胜数，但是大部分都是以霸占御昭冕作为第一目的，愿意为了御昭冕如此牺牲的，璇忘玑是头一个。

“若是我不愿意呢？”她问璇忘玑。

璇忘玑皱眉，其实当时她没有想那么远，一方面是因为她相信那个人一定说到做到，一方面是因为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暮成雪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她虽然抢了御昭冕的一甲子的功力，但是功力终究不是她的，她用不了。

甚至于到如今，这些功力还一个劲的在她的体内乱跑，偶尔也能够发挥作用，但是大部分的时候，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若不愿意，我就等。”她说，“你总有一天会死的，我只要活的比你久一点，我就能够想办法要你的脸皮，或者就如同你占据这身体一样，占据了你的身体。”

璇忘玑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当然希望是后者，毕竟若是前者的话御昭冕怕是会看出端倪，但是她不贪心，毕竟换魂怎么做她不会，但多一个可以用的选择，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暮成雪被震的半响回不过神，这个女人若不是觊觎的是她的男人，她是真的想要和她做个朋友。

一个人，尤其是女人，对自己狠，为了一个男人能够狠到对自己下这样重的手，这样的女人实在是个狠人。

“你真的就是这样想的？”她问，“那万一我活的比你久呢？又或者我不乐意，所以即便死也先杀了你呢？”

璇忘玑耸了耸肩膀：“那也没关系，每个人总得为自己做的选择负责，我也一样，我既然当初愿意那么做，事后即便后悔了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暮成雪失笑，爱情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她不再和璇忘玑继续这个话题，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在这个时候讨论的事情，她看问天情，问天情依旧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接到她望过来的眼神笑了。

“她比你狠。”他说道。

“这又不是比狠的时候，”暮成雪摇头，“大师兄，如何，御昭冕体内的秘术你可能解？”

问天情收回手，示意暮成雪伸出手腕，轻轻搭上去，半响以后说道：“不能。我解不了。”

暮成雪的眼里有明显的失望，她哭闹，她愤怒，她痛苦，好不容易将问天情求过来了，然后对方告诉她他不行。

那她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问天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解不了，不过我可以给他下毒。”

这个转折让在场的人楞了一下，萧清河和陈红叶这会儿也已经进到屋子里，萧清河问：“什么意思？”

“北翟的秘术有一些是无解的，也有一些可以以毒攻毒，这一种都可以。”

“但是天医之术……”暮成雪不确定的去看风挽棠，“天医之术不是只包含医术吗？”

事实上所有药王谷的人主修都是医术，毒术只是偶尔涉及，这也是为什么暮成雪的医术比毒术高明的原因，她是药女不是毒女，虽然她会下毒，但是她并不擅长用毒杀人。

“没错，天医之术只包含医术，但是医毒从来都不分家，所以天医之术用的好，也就是毒术。”

风挽棠点了点头说道：“是，可是天医之术中的毒术只在最基本，大师兄，虽然我一直没有修习高阶的天医之术，但是我知道高阶里没有毒术。”

问天情笑着瞟了她一眼：“那是你以为的高阶，你在药王谷能够接触的天医之术早就已经不是完整的了，五十年前就不是了。”

暮成雪听到这里，也不顾眼前还有很多外人，她直接就问：“大师兄，那个人是不是问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