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辉在见到折羡的第一天就已经猜到这帮子人的来意，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用计将花九小姐带离。

不过事与愿违，不但花九小姐没领情，就连病床上的花老爷子听说了，也坚持要见上他们一面。

于是没办法，他只好在那日出面给风挽棠等人解了围，然后被一点点套话暴露了来辽东的目的，最后只留下一点点，也就一点点的小秘密。

“你和方从山是什么关系？”折羡没等方成辉站稳，直接就问道。

纵然方成辉早就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面对折羡这么直言不讳的文化，他整个人还是楞了一下。

花三小姐抱着孩子也过来了，担忧的望着自己的丈夫。

方成辉拍了拍花三小姐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担心，随后静静的看折羡，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折羡笑：“我折羡别的本领没有，相处了半个月的人是敌是友还是能看出来的。你不是敌人，但你绝对不是盟友。”

方成辉不说话。

折羡继续说道：“辽东海运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没道理还要用到你和你的人，而且即便真用的上，扣了你妻儿剩下的人送去船厂就完事解决，做什么将你们留在辽东那么久不放人？”

他笑了一下：“那就只能有一个原因，你的身份不止是一个大越的船工那么简单，你能够得方成辉亲自见你，弄不好你和方成辉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这秘密是什么？”

方成辉眼眸深沉了一下，注意到周围人都在看着自己，这会儿夜已经深了，风沙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凉意的，方成辉却觉得实在是冷的很，冷到他全身透着彻骨的寒意。

不是他不愿意说，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们两个人都姓方，”折羡见他不说话，自顾自说下去，“那很有可能是一家，虽然我这猜测很牵强，毕竟你们俩名字上没半分相同。而且方从山的身世是没有问题的，那问题就出在你的身上。”

折羡笑着看他：“你总不会是方成辉的兄弟吧？”

“不是！”方成辉忽然说道，眉头皱的很紧，“也算是吧。”

这一转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暮成雪和御昭冕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一个答案。

“我的父亲与他的父亲是同胞兄弟，当初都是生活在南疆的船工。他父亲悄悄坐船来了辽东，改名换姓成了名将，我父亲……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

剩下的话都不必说，只需要一想就能想的明白。

那位名将就是方云山，与哲妃两情相悦却战死，哲妃嫁于天启皇帝，最后生下了曾经的襄王如今的方从山。

从山从山，其实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方从山的就是方云山的儿子。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说惊讶算不上，毕竟这件事里大部分事情他们都已经知道，唯一不知道的部分，只不过是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曾是大越人而已。

“而我这次来辽东，是他的意思，他派人来寻我，让我带着族人来辽东，说若有机会，一定会恢复我们大越人的身份，让大越这个名字重新出现在史书上。所以我来了。”

暮成雪算了算时间说道：“那时候你是在花城？”

方从山看着暮成雪：“五年前北周和南疆大战的时候，我就趁乱离开了南疆，当时只是想着在北周不用和在南疆一样做牛做马，而后来也就是两年之前，我父亲病逝，将一切说与我知道，并让我若有机会，一定要寻一寻叔父是否有子嗣留下。”

暮成雪诧异：“那他又是什么时候寻上你的？”

方成辉笑了一下，去看风挽棠：“说起来这件事和风小姐有关，风小姐当时路过花城闹了一场，方成辉的人跟着她来到花城，朝岚意外的看到了我的容貌。”

风挽棠诧异的瞪大眼睛，“你们刚才在想，到底朝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会相面。他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命格的亲缘，所以当他看到我的第一时间，就确定了我的身份。”

相面？那就是术术？

暮成雪皱眉，难怪朝岚分不出她和风挽棠，会相面的人毕生精力都在钻研术术之上，可她和风挽棠都是穿越之人，原本这躯体里的魂魄早就不见了，而相由心生，魂魄都换了人，看脸还能看的出来吗？

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更何况她们两个人还练了天医之术，寻常人也许觉察不出两人容貌上的细微变化，但是对相面师来说，这简直就是地狱级别的难题。

暮成雪轻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位的能力是相面啊。

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的最好解释吧，靠着相面认人为生的人，最后认不出眼前的人。

方成辉将暮成雪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说道：“他问我愿不愿意去辽东，我先是拒绝了，再然后花老爷子病重得出海，我别无选择。”

话到这里就说完了，众人皆是沉默，半响以后御昭冕说道：“我可以让你们出海，甚至调拨人送你们出海。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

方成辉也笑道：“你想要拿下造船厂，还想要南疆的二十万兵马从海上入辽东，但是你破不了如今海面上的铁锁链桥。”

“是。”御昭冕干脆的说道。

“离岸边太远，游过去不现实，一旦用船，才一出发就会被发现随后遭受攻击。损失太大。”

御昭冕说道：“而且这二十艘铁锁链桥的船是不能动的，船上也都是炸药，一旦轻举妄动全部会炸毁，损失太大。”

方成辉笑了，他说道：“其实王爷就是想要问我，有没有办法破那铁锁链桥之计，甚至让那二十艘船重新动起来？”

“是。”御昭冕点头说道，“若是你可以，我派人送你出海，出海后是否还要再回来，我绝不过问。”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那边传来一个声音：“王爷，老朽有话要说，可否听老朽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