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些安静，暮成雪不说话就没有人说话，半响以后她终于笑了。

“既然方从山你要留下，那就你先说，你说完了，你的人就可以走了。”

方从山脸色白了一下，这会儿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几日他一直被花为媒看着，虽然从来花螺以后有一肚子的疑问，可到这会儿因着问题太多，反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你会将我怎么样？”他终于说道。

暮成雪挑眉：“你的未来又不是我说的算，要看你堂兄的意思。”

方成辉也看了一眼方从山，虽然没说话，这一眼却带着诧异。

“那不算，我要听你说，我还是不是北周的大皇子？”

暮成雪又笑，这方从山怎么这会儿来纠结这个事情？

“你什么时候是过？”她问道，“更何况御风泽已经死了，这会儿你都叫方从山了，北周什么时候出过姓方的皇子？”

“那既然不是的话，那你就没有理由让花为媒看着我。”

众人的视线落在花为媒的身上，花为媒在被暮成雪控制以后最大的职责就是看着方从山，事实上若不是因着对象是方从山，花为媒也许不会被暮成雪控制。

“花为媒是你的人，我不是北周的皇子，那你凭什么看着我？再说了，你也说了我的生死和方成辉相关，那你就更不应该让花为媒看着我了。”

方成辉忍不住说道：“从山，你到底要说什么？”

这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的？这会儿哪里是讲道理的时候？那么多的事情都没时间说，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讨论这些事情？

方从山却不理方成辉，只对暮成雪说道：“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讲道理是暮成雪最喜欢的事情之一，但是从来只在道理在暮成雪这一边的时候。

所以她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但是那又怎么样？”

“那你就不能用我来要挟方从山，那我们这会儿就可以离开花螺，暮成雪，我说的对不对？”

这下暮成雪没有直接回答对错，只看着方成辉问道：“你觉得对不对？”

弱肉强食，谁有能力谁就是老大，这种时候谁还和你说什么道理？

拳头大就是道理，方成辉这会儿之所以选择留在这里，甚至帮着暮成雪拿下花螺，一方面是两个人是合作关系，一方面也是因着他跑不掉，暮成雪分分钟就可以让他就范。

可这个道理，方从山不懂。

“你还真是一个小可爱，无知的小可爱。”暮成雪笑道，话说的真心诚意，“所以我不和你计较，你们下去吧。”

方从山急了，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暮成雪一个眼神扫过来，他的喉咙像是忽然被人捏住了，任凭他再怎么用力也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这会儿暮成雪的目光就不如之前那般还有温柔了，这会儿的目光里带着死亡般的冰冷，只一眼就能将人杀死千万遍。

“方从山！”暮成雪冷冷的说道，“趁着我现在没有发怒，你最好赶紧带着你的人走，若不然，你觉得我不会杀你？”

方从山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捏住，一开始只是发不出声音，这会儿却是已经连呼吸都困难了，他像是回到了当初病发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的痛苦还是慢慢发生的，这会儿的痛苦却是一瞬间，一瞬间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强者的碾压。

在场的其他人也吓到了，尤其是花九小姐，花九小姐张大着嘴巴，她不是没有见过暮成雪杀人，可那时候暮成雪杀的都是外人，好歹也是用了点办法的，这会儿却是对着自己人。

她忍不住喊了一声：“暮姐姐。”

也就是这三个字，眼里都是狠厉的暮成雪忽然收了眼神，差点就窒息的方从山又瞬间可以呼吸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下去吧。”暮成雪轻轻的说道，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闭了闭眼睛，声音里满是疲惫。

“方成辉，管好他，这种错误不要再犯第二次，我现在没有心情来处理他的事情。”

方成辉没有说话，上前一把拉起方从山就走，这次没有等暮成雪说话，他的所有人并花九小姐都匆匆跟着下去了。

屋子里这会儿都是自己人了，暮成雪也就没有再坚持伪装下去，她抬起头看了问天情一眼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我吧？”

问天情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想要的是这样的暮成雪吗？没错，当然是没错的，只是暮成雪竟然已经强势到这个份上，却也在他的计算之外。

他修习高阶的天医之术用了十年时间，最终也不过练到了如今这个份上，可暮成雪从接触到现在才多久，却已经有今天这个程度。

所以以后暮成雪会比那个人强的吧？应该是会的吧？

折羡上前一步，直接托住了暮成雪的手，一把将人往自己的身边拉。

若是放在以前，这样的一个动作暮成雪会不动声色之间就化解，不但化解，也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身体靠在折羡的身上。

但是今天似乎是出了意外，折羡拉她这一下的时候，她的身子就这么一软，然后靠在折羡的肩膀上，她闭着眼睛，满脸神色里都是说不清楚的疲惫。

“我带你去休息，”折羡说道，一把就要将暮成雪抱起来，暮成雪大概是猜到了他这个动作，在他弯腰的瞬间就说道：“先不要，我还有话要说。”

折羡身子僵了僵站直，往边上一侧，让出她和问天情等人说话的位置。

暮成雪这会儿也是从折羡身上起来，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没事。”

没等折羡回答，就听暮成雪问道：“我的兵呢。”

果然，她还是在意那南疆的二十万兵马的。

在场的人听到暮成雪说这句话，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问天情说道：“在南疆。”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来寻人。”

暮成雪忽然笑了，问道：“寻谁？”

问天情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说道：“我以为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