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显然也伤到了赵德海，赵德海默了默说道：“你其实是来问我，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对不对？”

折羡扭头看他一眼，非常认真的那种，收回视线半响没说话，随后再扭头，这次变成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我曾经是如此好友，走到这一步谁都不愿意，德海，我觉得我老了，心态老了，跟着成雪这快两年来走遍大江南北，加起来的见识也许比我这一辈子都要多的多。我好像就是一瞬间，就老了。”

赵德海轻轻笑了一下说道：“然后你想要说，你老了，你不愿意自己身边的人不能都好好的，所以你很想知道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折羡起来到赵德海正面跪坐下，认真的望着他：“是，所以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人是元暮派去的，”暮成雪轻轻的说道，“早在西北之战的时候，元暮的人和赵德海有了联络，你知道的，那时候赵德海在明城替我接手南疆的二十万战马。”

御昭冕点头：“是，当时你身边无信任之人可用，而赵德海是你娘家表兄。”

“但当时元暮就与他说，女子就不应该承担太多，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这样的话若是放平时去和他说他一定不会听进去，但那时候，正是我在西北最难的时候。”

那时候暮成雪带着折羡和情杀孤身去了北翟，去之前在西北大闹一场，毁了自己的名声。

赵德海作为暮成雪的表哥，心疼自己的妹妹，再加上他有和她并肩作战的经历，又有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导致妻子惨死的经历在前，他不愿意暮成雪受累是正常的。

可那时候的赵德海只不过是赞同却没有合作，而后呢？

而后事情进一步恶化，暮成雪几次濒死，再后成为南疆太后背负天下骂名，又带着南疆兵攻打辽东成为北周罪人。

可以说暮成雪几乎已经是将这天下所有的能够有的坏名声全部都背在自己的身上了，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御昭冕却是直接昏迷半年撂挑子，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终于爆发了，他决定和元暮合作，他决定不让御昭冕做皇帝，这样的话，暮成雪做不成皇后就可以做一个普通人，虽然也有压力和重担，可作为普通女子的重担，怎么能和她如今的相比呢？

“我就是那么想的，他不配做皇帝，哪里有他这样的，一到关键的时刻就撂挑子，西北，南疆，辽东，哪一个不是暮成雪在出力？是，他确实也一直在奔波，确实也付出了不少，但是和成雪的付出怎么比？”

赵德海说的情绪有些激动了，他盯着折羡问道：“你别告诉我你没有想过这一些，折羡，你虽然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但是我很清楚你，你若是喜欢一个女子，你绝对不会让她替你承担风雨。”

折羡半响没说话，目光有些呆滞，在赵德海等的不耐烦之前，他忽然说道：“我当然想过啊！”

这一声里带着好多无奈还有怜悯，他苦笑一声说道：“但没办法啊，她乐意，我只能帮着她，我不能拖她后腿啊！”

赵德海楞了一下说道：“什么？”

折羡认真的看赵德海，他说：“女子从来都不是男子的附庸，你知道的，她们有她们自己要的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和你我有什么关系？”

赵德海有些愣怔，这和他刚才说的有关系吗？他刚才说的是男女之间的相处之道啊！

折羡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有明白，想了想又说道：“你就那么想，她是不是个人？”

没等赵德海回答，折羡已经继续说道，“她既然是个人，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比成雪如今做的这些，她是被迫的还是主动的？”

赵德海下意识想说被迫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

“她当然是自愿的，”折羡已经说道，“这事情上，我就和你说，这世界上还没有可以逼迫她做事情的，即便有，最后也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赵德海闭上嘴，没说话，望着折羡。

折羡还在说：“再退一万步说，她的事和你有关吗？你姓赵，她姓暮，你们俩，又不是一家。”

他摆了一下手，“别和我扯什么有的没的，她不是真的暮成雪，你那表妹早在当年就死在城门口的小破庙了。这会儿估计早就投胎去了。”

的赵德海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虽然说的是事实，可这话也说的太难听了。

但折羡显然经验十足，在赵德海发飙之前站起来后退了几步，保证在赵德海攻击的范围之外。

这时候的折羡脸色就没一开始那么好看了，他说：“你也别给我在这装什么表哥，你若是真的在意她的话，当初她和赵冉出事那么多年你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帮她们，什么狗屁门阀，即便你已经被除族又怎么样？若是真的在意，这会儿你也就别拿表哥的身份出来念！”

赵德海是被折羡气的脸色都青了，他没有想到两个人好好说着话折羡忽然就变成刺猬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他面有怒容的问道：“折羡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折羡开始犯浑：“你没对不起我，不过我知道你肯定对不起她了。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今儿个御昭冕已经醒了，你上去认个错磕个头认个主子，那以前的事情就可以当成没发生过！”

“不可能！”赵德海断然拒绝，“我绝对不会对他低头！”

“那行，那就没啥说的了，你就在这里呆着吧，哦对了，那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加了料，喝了那酒，也就一个时辰，功夫就没了。”

“你……”赵德海震惊，算了算时间，从他和折羡开始到现在正好一个时辰，他又一运功，果然全身上下半点力气都用不出来，折羡这家伙，真的算计他！

折羡像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飞奔着就冲进了御昭冕他们在的屋子，御昭冕终究是躺了半年没恢复，所以这会儿已经躺下了。

“成雪，我知道赵德海在想什么了！”折羡小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