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迟皱眉：“你试试？现在？不行，你功力空了都补不上他的。”

暮成雪掀起情杀的眼皮看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暮迟说的对。

所以这更从侧面证明了她的猜想，这毒，在一开始是下给御昭冕的。

御昭冕自己的内力深，所以即便要暮成雪消耗内力去救，也消耗的比较少的一部分。

可如今中毒的人换成了情杀，那若是谁打算救，消耗的自然也就多了。

消耗的多，暮成雪就虚弱，她一旦虚弱，后续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你若是真的想要救，那我来，我功力比你深，应付他绰绰有余。”

暮成雪抬眼看自己的师父，挡住他撸袖子的动作。

“你来，那最后谁对付问清风？你别指望你徒弟我一个人打的过他。”

暮迟愣住，没说话，指着床上的情杀问道：“那怎么办？”

等倒不是不能等，可谁能保证等完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万一等完以后，暮成雪内力大失，他又不小心嗝屁了，情杀怎么办？

“若是真的那么差的运气，只能说他点背。”

话落，暮成雪点了情杀的三处穴道，抬脚抢先一步走出屋子。

暮迟原本还打算做点什么，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的这个徒弟，又不知道想出了什么鬼点子。

“师父，将画像给我。”暮成雪说道。

暮迟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位在说的是什么，忙不迭的将画像递过去，暮成雪打开来，是空白的画像。

这事说起来也是个巧合，暮迟在离开药王谷的时候，想着若是暮成雪变了样子，他得画一幅新的画像，所以带上了空白的卷轴。

当然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暮成雪如今的样子，和在谷中是一样的，毕竟问天情是个瞎子，你指望一个瞎子说的清楚什么？

于是，这卷轴就这样带了出来。

卷轴特制，药王谷外没有这样的材料，暮成雪摸着那熟悉的纸张，微微勾了勾唇角。

她让人找来了笔墨纸砚，循着记忆开始画，她的画工很好，不一会儿，一名女子就栩栩如生的出现在了画卷之上。

“冷研？”暮迟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师父你也认识啊？”

暮迟点头，他当然认识，冷研公主，当初也算是他的师娘，后来却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他摇了一下头，看暮成雪：“你怎么会知道冷研？你即便听说过当年的事，那你也……”

她也应该没有见过冷研的模样。

而如今画中的女子，就像是冷研重生，聘聘婷婷的站着，暮迟甚至都觉得自己可以听见对方喊在自己：“迟儿。”

暮迟赶紧收回思绪，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他早就应该不去想了，毕竟即便再想也没有用了，过去的事情，如今不可能再回头了。

暮成雪提笔还在作画，在女子的身边画上药王谷的山水布景，相比画人物，她对于景色画的明显更顺手一些。

她说：“我是没有见过，可师父见过啊，你徒弟我，能够获取师父的记忆，师父忘了？”

暮迟忽然笑了：“我倒是忘了你曾经还有这能力，”随后他又摆脸，“那你还在为师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没经过主人的同意就获取记忆，是不对的吗？”

暮成雪轻轻的笑了，故意娇憨的嘟着嘴说道：“知道啊，不过那时候我才八岁，八岁的时候，我哪里懂那么多？再说子不教父子过，师父没教好徒弟，那不就是师父的锅吗？”

暮迟哭笑不得，拿手点了点暮成雪，他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不至于和自家徒弟为这种事情斗嘴。

事实上他这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一件问心有愧的事情，所以即便是暮成雪获取了他的记忆，他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被她知道的。

“你要知道什么，下次直接问师父的好，反正师父在你面前，还有隐私吗？早就没有咯。”

暮成雪含笑不接话，将最后几笔画好，随后晾干，卷起，喊来一个侍卫交给他。

“去城外寒山寺，随意找户人家，将画放在他们家里，就说会有人来取的。”

暮迟补充说了一句：“多给一些银子，事后记得回去看看。”

他有些不放心，再看一眼暮成雪又改口说道，“要不然就这样吧，你直接买下那房子，放下东西就走，顺带将人带走，别留下了。”

若不然问清风到底会不会大开杀戒，他也不知道。

侍卫最后去看暮成雪，见这位点了也一下头没有反对的意思，赶紧应声匆匆下去了。

暮迟这才问道：“你觉得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反正我不吃亏。”

暮迟又想起问天情说的那话，问清风若是寿元不长，那其实他们压根就没有必要做那么多，他若是问清风，就绝对不会因着这一张画像心软的。

“且看吧，看对方的反应，就知道会怎么样了。”

而另一边，萧清河匆匆带着人回了军营，军营已经出事了。

御昭冕将所有的将士集合在一起，中间摆了一地的尸体，人的尸体。

尸体死状都很惨，每一个几乎都毫不意外的是被开膛破肚而死，他们死之前眼神绝望而不可置信，压根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同族的手上。

一边跪着几十个士兵，反绑着了手，低着头，一言不发，但是从肤色上就可以看出，他们中不仅仅有南疆兵，还有北周的人。

萧清河的脸色是在这时候变的，有北周士兵，这相当于在说巫蛊草已经在他们的士兵中传播，北周的士兵已经有不少试过巫蛊草的好，甚至为了巫蛊草而杀人了？

“怎么会这样？”他几步走上前问道，“有多少人了？”

御昭冕看他一眼，眼神深邃，两句话，第一句若是正常反应，那第二句，说明萧清河是知情的。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萧清河是知情的。

萧清河等了半响没有等到御昭冕的回答，再抬眼，瞧见对方的神色，他一瞬间明白对方是误会自己了。

“成雪和我说了，让我回来看看。”

可他还没回来，事情已经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