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念芸跟顾总之前有什么恩怨，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赵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语气虽然带着真诚，但却不带有半点儿感情色彩，哪怕是道歉，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见状，顾瑾楠神色未变，他挑眉看着赵老太太道：“该道歉的不是您，而且被道歉的对象也不是我。”

“如果我不是提前让人查了一下的话，只怕今晚身败名裂的就是我夫人，您私下一句简单的道歉，恐怕也太没有诚意了。”

闻言，赵老太太面上划过一丝尴尬。

她也自知理亏，在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顾瑾楠之后，她才皱眉道：“这件事是我们理亏，我欠你们一个人情，但若是真要算起来，你们顾家欠我们两条命！”

说到后面，赵老太太几乎咬牙切齿，带着无尽的恨意。

闻言，顾瑾楠后背一僵，不过面上的表情未变，他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赵老太太的问题，反而反问道：“所以，刚刚的事情是您有意纵容，打击报复？”

“你！”

赵老太太被顾瑾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气得不轻，她站起身来，猛拍桌子道：“我赵家绝对不是那种人！”

顾瑾楠不以为意道：“那样最好。”

这样，彻底激怒了赵老太太，眼见着顾瑾楠已经迈开了修长的腿走了出去，赵老太太无奈只得跟了过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的恨意和愤怒给压了下去，这才扬眸顺着顾瑾楠正拉再怀里的人看过去，原本要硬着头皮道歉的话在看到那人的面容的一瞬，就这样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头。

许妙笙在宴会厅也是无聊，所以也就跟了过来，不过想着顾瑾楠和赵老太太有话要说，她没敢上前，就在不远处等着。

好不容易等顾瑾楠出来了，正要提出离开，却见赵老太太突然跟了出来，而且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好像见了鬼似得。

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许妙笙被那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她下意识捏紧了顾瑾楠包裹着她的大手，不明所以。

“你是……”

许妙笙的反应终于让赵老太太回过了神来，她眨了眨眼，将眼底里翻涌起来的泪意给压了下去，然后才快步走到许妙笙跟前来打招呼道：“你是顾太太？”

刚刚她一来宴会厅就听到了这件事，所以关注点都在赵念芸和顾瑾楠身上，倒是没有注意顾瑾楠身边的这个女人。

这会儿突然打了个照面，看清她的面容的一瞬，赵老太太倒吸了一口凉气。

“嗯，赵总，您好。”

许妙笙刚刚已经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出来老太太的身份了。

她就是商场中的传奇人物，念念珠宝的创始人，赵秀丽，人称赵老太太。

许妙笙跟她不熟，不敢直接称呼老太太，便取了个不会出错的称呼，赵总。

赵老太太的眼神一直都落在许妙笙的面上，她点头，眼底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面上对许妙笙抱歉道：“对不起，我那孙女儿平时被惯坏了，我替她向您道歉。”

按辈分，许妙笙都还得叫一声奶奶，而且这件事错的又不是赵老太太，所以她哪里敢受的了。

于是，许妙笙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错的不是您，我想这既然是个误会，说开了就好，我也没什么损失。”

让她看着这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给自己道歉，许妙笙都有些看不过去。

虽然她讨厌赵念芸，但对赵老太太的印象挺好的。

赵老太太抬眸看着她，含笑道：“顾夫人大气端庄，是个好孩子。”

许妙笙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是顾瑾楠出面解围，才带着她离开。

等她都转身走出好远了，都能感受到赵老太太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老夫人，老夫人？”

秘书连唤了两声，才让赵老太太回过神来，看着许妙笙已经远去的背影，赵老太太不由得喃喃道：太像了。

“老夫人？”

念念珠宝的品牌总刘丽梅上前恭敬道：“对不起，老夫人，我之前不知道许小姐跟念芸小姐不合，我原先看到许小姐便有一种她是最契合咱们品牌和理念的人感觉，所以这才直接签约了她。”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邀请许妙笙作为品牌代言人，如今看来，倒是惹了一大堆麻烦让她进退两难。

赵老太太摆了摆手道：“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闻言，秘书有些惊讶和不解道：“可是，老夫人，刚刚您进门之前不是说，如果是顾氏集团的夫人的话，这合约要作废吗？”

听到这句话，赵老太太微微一怔，才想起来，在见到许妙笙之前，她确实是这么说的。

但是现在……她一想到许妙笙那张脸，便叹了一口气，转头对刘丽梅道：“我也觉得她很契合，就继续合作吧。”

至于跟顾家的恩怨，罢了，何必要牵扯到一个外人身上。

赵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往下想便回头去找赵念芸了，她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女儿，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平时娇惯任性一点也就罢了，这一次竟然还想着害人，甚至还差点儿搭上了念念珠宝的名声，赵老太太绝对不能忍。

许妙笙不知道自己走后还有这么一段插曲。

她回到了化妆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再叫上了王静之后，就跟着顾瑾楠上了车。

等没有了外人，许妙笙这才忍不住问出了心头最大的困惑。

“不对啊，之前我看赵念芸的表情，给我佩戴的首饰肯定是有问题的，那为什么检测人员……”

难不成顾瑾楠搞定了检测人员，不过，许妙笙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毕竟这是在念念珠宝自己的地盘，人家自己专业的检测人员怎么可能为顾瑾楠所用。

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可能撒谎指鹿为马。

许妙笙就有些明白了。

听到她的困惑，顾瑾楠微微一笑，抬手捏了捏她的掌心，柔声道：“那珠宝最初是有问题的。”

“赵念芸原本的计划是用假的给你换上，然后再给你泼脏水，无论最后的调查结果怎样，但对你的名誉损伤已经造成了，她的目的就达到了，但是运气好的是，我一开始就对他们赵家不放心，所以，你来酒会之前我让人先查了一下。”、

“所以，那珠宝实际上并没有调换？”

许妙笙眨了眨眼睛，目光里带着崇拜和感激的神情看向顾瑾楠。

那样的小眼神让顾瑾楠十分受用，他点头道：“所以，赵念芸也没有想到。”

“这件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局，就算再厉害的检测人员，只是那么匆匆一眼就能认出这红宝石的真假，显然不太可能，更何况，还是对念念珠宝几乎一无所知的大小姐赵念芸。”

她一出现，就是为了给许妙笙找茬儿来的。

顾瑾楠根本就不放心。

这后面的话顾瑾楠没有细说，但许妙笙已经懂了。

只是，这些疑问解开之后，又有新的问题冒了出来。

她叹了一口气，睁大了眼睛看着顾瑾楠道：“你怎么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有问题？”

听顾瑾楠的话，好想他对赵家的人不放心。

为什么？

许妙笙虽然对商圈的事情了解不多，但对念念珠宝的口碑还是知道的，老品牌，在奢侈品行业有一席地位，而且是后来很多人都望尘莫及的。

就连赵家的当家人赵老太太也曾经是被世家名媛们拿出来学习的商业传奇。

可是，许妙笙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对劲，尤其是她想到之前在宴会大厅顾瑾楠看向赵老太太的神色，冰冷，疏离。

哪怕是商场上你来我往的假笑和寒暄都没有。

而赵老太太看向顾瑾楠的眼神里隐隐带着恨意。

即使老太太对自己的情绪把控已经十分到位了，却还是能让许妙笙这个用心琢磨演技的人看出一点儿端倪来。

这两人，有仇？

许妙笙话音才落，就听顾瑾楠急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他没有答话。

许妙笙以为这个问题让他不高兴或者懒得回答，她也就没有追问。

两人回到了酒店的房间里，许妙笙转身要去衣帽间拿换洗的衣服，才听顾瑾楠在身后道：“当年，我妈妈一气之下开车出去……出了车祸还撞到了两个人，那两人就是赵老太太唯一的女儿和女婿。”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顾瑾楠神色平静，仿佛不带有半点儿感情色彩。

但是他额角的青筋颤抖，足以说明这会儿他的情绪有多么不稳定。

许妙笙想了很多猜测，大多数关于商场上的顾氏集团和念念珠宝不读盘，谁曾想两家竟然还隔着这样的恩怨。

一时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来，但他能感受到顾瑾楠这会儿情绪的低落。

许妙笙提起了步子朝他所在的沙发走了过去。

见他敛眉，眉峰微蹙的神情让她心疼。

她下意识的抬手覆在了他的大掌上，像每一次她伤心无助的时候，他无声陪着她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