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琴眉毛一挑，像是对她这句话惊讶极了。

“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白飞飞扯起嘴角，她天生一张笑颜，就是不笑也带着三分欢喜，但白松元看着这个女儿，却想不起来，她最开心的模样了。

如今她扯起嘴角，似乎是开心的样子，但眼中清清冷冷的，哪里有半分笑意。

“当初答应顾家的婚事，妈妈你可别说是为了我的幸福着想，如果我当初真的爱上言城，那也就没有跳楼拒婚这一说了。”

她微微扬起下巴，用审视的目光让郑秀琴不得回避这个问题。

“您明知道我当初不爱言城，还是执意要我答应婚事，为的是什么，还需要我说出来吗？”

郑秀琴气急，自己当初是有些勉强她了，但那么好的机会砸到头上，傻子也知道要把握住啊，难道让她眼睁睁看着白家完蛋吗？

“要不是我，你现在能欢天喜地的嫁人吗？你现在说这样的话，你还有没有良心？”

她指着白飞飞，一双眼睛瞪圆了瞧着对方，像是要飞出眼眶，狠狠砸在白飞飞的身上。

“现在你快要嫁去顾家了，跟顾言城这样好那样好，我说一句半句你都觉得不中听，那时候你怎么不怪我了，便宜都给你占尽了，你现在跳起来数落我，翅膀硬了你要飞了是吧！”

白飞飞冷笑，这分明就是两回事。

万幸的事她爱上了顾言城，如果没有呢，如果顾言城就是一个自己不爱的人，那郑秀琴会改变结婚的决定吗？

不会！

就算是换成别人，换成顾嘉川，甚至不管是不是顾家人，只要能在那个时候拉一把白家，郑秀琴都会答应。

爱上顾言城，是白飞飞的幸福，也是她的幸运。

阴差阳错，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爱人，但这跟郑秀琴当初的逼迫有什么关系，这件事的性质，不会因为她跟顾言城相爱，就变得美好起来。

归根究底，还是郑秀琴为了公司，不惜牺牲掉她。

“好啊，那我要问问，既然妈妈你都是为了女儿的幸福，那如果言城不再是顾氏的总裁，不是顾家的家主，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您还会答应这门亲事吗？”

郑秀琴张张嘴，拒绝的话几乎已经到了嘴边。

自己是疯了吗，一个普普通通的残废还想娶她的女儿，当然不可能！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真的这样说，不是正好给了白飞飞责怪她的理由。

郑秀琴撇撇嘴，说只要是她喜欢的，那自己都会因为疼爱女儿答应下来。

“我是你妈，我当然心疼你，你也用不着觉得我说大话，是，如果顾言城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肯定不乐意这门婚事，但我是为了你啊，你跟一个残，一个普通人过日子，那得吃多少苦啊！”

她咽了口唾沫，不光要自己吃苦，而且于白家的生意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说什么她都不会答应那种婚事。

“而且你现在说这些，不是想跟我吵架吗，顾言城就是顾氏的总裁，哪有那么多如果，你看清楚了，现在你能嫁去顾家，跟顾言城在一起，多亏了我当初的坚持，不然由着你胡闹，还能有今天吗？”

白飞飞缓缓摇头，嘴角挂上几分嘲讽。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或许郑秀琴是知道的，但她不觉得这样做是错的。

白家和自己，在郑秀琴的心里，她觉得白家更重要一些，所以她做出了自以为最正确的决定，并为此沾沾自喜。

甚至要白飞飞在侥幸扭转人生，获得幸福后，同样对她感恩戴德。

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

“我从头到尾，一心一意的为了白家着想，你不也是白家的女儿吗，让你为家里分担就百般推脱，我劳心劳力想办法，到头来还要被你们合起来埋怨。”

郑秀琴拨开白松元，自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她才是为这个家付出最多的人，结果最后却连一声好都捞着。

不管这样，竟然大的小的都来责怪他。

“你们，你，”她指着白松元。

“就你心疼女儿吗，说什么舍不得女儿嫁人，好人都让你当了，看看现在，你女儿倒是怪起我来了，也不想想谁养她这么大，谁生了她，现在也敢冲我吼了！”

生养之恩大于天，郑秀琴说要早知道这样，当初不如生个儿子，都说女儿贴心，现在看看，还不如个混小子来的好。

“妈，”白飞飞漠然道，“我看您还是生女儿吧，儿子有什么用呢，言城他，起码不会向您的儿子求婚的，那白家怎么办呢，您说是吧？”

“你，”郑秀琴哽住，“你给我滚上楼，要不就立马从白家滚出去，你不是喜欢顾言城吗，收拾东西去顾家好了，反正马上就要办婚礼了，你以后也用不着回来了！”

白松元连忙拉住女儿，生怕她真的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今天已经让顾家觉得不舒服了，这要是前脚人刚走，后脚母女翻脸，传到顾家人的耳朵里，岂不是让人觉得他们家更混乱吗。

“飞飞，你先上楼，”白松元劝她，“你妈妈是气急了，现在说的都是气话，等她消气就好了。”

她消气？

白飞飞勾起一抹冷笑，那且等着吧。

什么时候顾家老太爷过来，给她三跪九叩的赔罪，说不定郑秀琴就消气了。

回到自己房间，白飞飞把自己狠狠扔到床上，无意摸到手机，才发觉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顾言城打来的。

白飞飞犹豫着拨过去，几乎是瞬间对面就接起来了。

“飞飞？”

顾言城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担忧，在她开口之前率先说道。

“爷爷没有生气，也没有多说什么，所以你不要担心。”

这怎么可能，白飞飞揪着枕头，不自觉的鼓着嘴巴。

郑秀琴把话说成那样，顾老太爷是什么身份，自尊心和骄傲都容不下别人冒犯，怎么会不生气。

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顾言城浅浅的笑起来。

“是真的，因为奶奶很开心，所以爷爷没有过多计较，我也说了，是要娶你，又不是娶伯母，若真是没话说，那以后不见面就是了。”

总归是白飞飞的母亲，所以顾言城也没有当着她的面说什么。

但有一点，他知道爷爷那时说的取消婚礼，绝对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