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书房，白飞飞迎面正遇上过来的顾言城。

“没事吧？”

顾言城打量她的神情，“我去跟爷爷说。”

白飞飞拦下他，说自己已经跟对方说的很清楚了。

“估计爷爷现在也需要时间想想，还是别打扰他了。”

白飞飞拉着他回房，倒在床上长舒一口气。

顾言城坐在她身边，轻轻拂过她的侧脸。

“生气吗？”

这语调，好像在问她要不要吃饭似的。

白飞飞笑笑，“有点，不过又不是第一次跟爷爷打交道，习惯了。”

顾言城没说什么，实际上他确实用不着说什么。

白飞飞很聪明，所以安慰的话，或是其中的道理，她自己的都清楚的很。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陪在她身边。

“我猜这才是乔文雅故意刺激的爷爷，她想借爷爷的手收拾我，哼，想的还挺周到。”

白飞飞翻了个白眼，拱到顾言城的怀里撒娇。

“连她都知道爷爷不喜欢我，那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了。”

顾言城失笑，说全世界知不知道还得另说。

“不过大家一定都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是连性命也能毫不犹豫舍弃的那种。

“为什么要在意不喜欢你的人，是我不够好吗？”

温软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委屈，白飞飞忍不住咧开嘴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言城会向她故意示弱，借此来达到一种娇弱小猫咪的感觉。

虽说顾家主气势凌然，不管站立行走都强势的让人无法忽视。

但这种时候总喜欢弱化自己，好像一只强健威风的雄狮，却非要挤在你身边。

缩着自己庞大的身躯，连有力的爪子也藏起来，尽可能伪装小猫咪。

尽管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有些相似，但雄狮就是雄狮。

白飞飞每次被逗笑不是因为他学的像，而是这股反差萌，成功戳中了她心里的柔软。

“我才不去在意他们呢，说的也是，”她抱着顾言城劲瘦的腰，笑的眼睛都眯起来。

“管这个做什么，无聊的很，我的眼里只看你就好了。”

顾言城亲亲她的眉眼，抱着她好好的放进被子里。

被子是顾奶奶提起晒过的，有阳光的味道。

“睡一觉，”顾言城哄她，“睡醒了带你去放风筝。”

顺便把不开心的事忘记，这个吻可以带来一个香甜的梦。

因为要一早回顾家老宅，所以白飞飞真是比寻常起的早。

有顾言城哄着，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轻轻退出房间，顾言城转身去了书房。

顾远山还在思索白飞飞的话，她说自己对她动手，最高兴的人会是谁？

那不是多了去了，顾老太爷冷哼。

毕竟她那么招人厌。

“爷爷，”顾言城敲门进来，“我想跟您聊聊。”

“我不想跟你聊，”顾远山瞪了他一眼。

不用说也知道，他一定是过来给白飞飞出气的。

嘿！

刚才说的那么潇洒，结果还不是转头就去跟孙子告状了。

这个女人真是！

“爷爷，”顾言城道，“您难道就没有一句话想跟我说吗？”

明明刚才还在客厅，想跟自己单独谈谈的。

顾远山狠狠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刚才郁结在胸口的烦闷都吐出来。

“你想说什么，问我？我说的话你会听吗？”

顾言城缓缓走过来，随便捡了一张椅子做下。

“从小到大，我都是听您的话，您教我管理公司，教我为人处世，您的话我当然听。”

顾远山颇为感慨的看着眼前的孙儿，要真说起来，自己比顾言城的父母管他都多。

曾经这个孙儿是听话，但那是他遇到白飞飞之前。

想起那个女人，顾远山眼里追忆往昔的温情就散干净了。

胸口憋闷着，既然那么听话，为什么只有这一件事不肯听自己的。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爷爷只能给你建议，不能替你做决定。”

他拧眉，“但是，但是你也不能太离谱！”

他气到拍桌，说这些日子白飞飞跟乔家闹出了多少动静。

乔家刚刚回国，顾家就这样忙不迭得跟对方起矛盾，很容易被人说成故意示威。

这国内的市场没人能一家独占，谁有这个想法谁就是把自己竖成所有人的敌人。

更何况乔家是什么的人家，国内少有能比肩的。

顾家这样一幅不容忍的模样，那不是故意找人厌吗？

“我不管白飞飞跟乔文雅到底谁对谁错，我关心的是整个顾家。”

顾远山道，“你只在意那个女人，那你有没有想过顾家？”

顾言城微微垂眸，“爷爷，我让顾家站上这样的高度，不是为了仰人鼻息，您在意的是顾家，我在意的，是顾家人。”

哼，顾家人！

顾远山冷笑，说的好听，说的跟白飞飞一样好听。

也不知你们两个谁教的谁！

“爷爷，飞飞是我的妻子，代表的也是顾家，她在外面受人欺负，我不可能不管不顾。”

顾远山撇了他一眼，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受过专门培训，还是一个老师。

“顾家从来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只是我不能让身边的人白白受委屈，这是在踩我的脸，也是在踩顾家的脸。”

“你们两个倒是心有灵犀，”顾远山道。

“说的一个比一个好听，白飞飞说我不在意你，就是在说我冷漠，你倒好。”

他冷笑，“连带着这个顾家的人，我都不管了，在你们的眼里，我的心是石头做的，血里都混着冰碴子！”

这个说自己是为了丈夫，那个说自己是为了所有人。

你们好，你们都好，只有我不好！

顾言城抬眸，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

“爷爷，从我回来到现在，您有问过一句我的身体吗？”

他道，“我的双腿恢复了，您看到了吗？”

“既然看到了，您难道不关心吗？”

“就是不关心，您总该有些好奇吧。”

但是没有，顾言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些，顾远山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如何责备白飞飞身上。

或者还有别的，还有顾氏。

他考虑到了旁人对顾氏的看法，他全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孙子。

“我不知道对您来说，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顾言城道。

“但是我不希望您被这些无聊的事蒙蔽双眼。”

究竟孰轻孰重，还是自己考虑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