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省事儿，免的那些小辈烦。”

裴敬之笑道。

“要咱们自己不也是，很不喜欢去给那些老头子的拜寿。”

可不是嘛，苏沅绾最不喜欢的就是去拜寿。好

像越是年纪大的人，越喜欢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还什么事儿都想插上一脚。

比如一个远房叔公前阵子就问苏沅绾，为什么还没生孩子，小心被楚靖夜给抛弃。

苏沅绾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着，内心早已翻了无数个大白眼。

再一想，此叔公年轻时，颇为风流倜傥，确实干过抛弃发妻的缺德事儿。

以己度人，苏沅绾的确有被抛弃的可能性，老头儿对她倒真是关怀备至了。

“真是可怕，敬之，到那个时候，你可得提醒着我点儿。”

苏沅绾笑道。

“千万不要变成啰啰嗦嗦的老太太，神憎鬼厌。”

“那不要紧，那帮熊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裴敬之笑道。

“啰啰嗦嗦他们也得听着，谁要是提出不满，我替你动动手就老实了。”

“哈哈，咱们都老的没牙了，那帮子熊孩子又血气方刚。”

苏沅绾笑道。

“别被直接送去见了阎王才好。”

“那倒好了，还能提前结束枯燥无味的老年生活。”

裴敬之笑道。

“只是这样，咱们可能要绝后，打死人得偿命啊。”

“不是吧，还想要咱们自我了断？”

苏沅绾笑道。

“这也强人所难了，我还是提前死去吧。”

“我死了没关系，你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裴敬之笑着说，眼睛里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芒。

之后的岁月里，即使过去很多很多年。

苏沅绾始终都忘不了这样的裴敬之，白衣如雪。

不染纤尘的不只是他的白衣，他清澈的眸子里，也永远干净无暇。

佛经里说愿吾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或许，就是裴敬之前世许下的诺言吧。

“敬之，我希望有一天，能有姑娘走进你的心里。”

苏沅绾想了想，小心翼翼道。

“面若桃花，宜室宜家。”

心里莫名有点儿虚，就算以前懵懂无知。

这些日子，裴敬之的所作所为，瞎子都看的出来，他心底的姑娘就是她苏沅绾。

不料裴敬之莞尔一笑道。

“会有的，裴家少奶奶，必得面若桃花，明媚可爱。”

苏沅绾使劲儿的点头，世间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裴敬之得到幸福。

这样温润如玉，皎洁如月的男子，他值得这个世上，最好的姑娘。

且不说明月楼里，苏沅绾和裴敬之话题越扯越远，到这会儿都忘了桃花镇这档子事儿了。

另一头靖凌王府可是炸开了锅，楚靖轩双手背后，在书房里踱来踱去。

脚边是沉默不语，已经跪了半天的林清清。

“王爷，事已至此，妾身甘愿赴死，以平息皇上的怒火。”

林清清温顺的生音传来。

“只愿王爷大业早成，妾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林清清自知她靖凌王正妃的位置是保不住了。

与其被楚靖轩像狗一样抛弃，还不如破釜沉舟博上一把，自请自尽。

或许还能留得一线生机，毕竟凉族人已经聚集在桃花镇。

不死药还在楚靖轩的书房搁置，她还没有彻底失去价值。

“贱人！”

楚靖轩突然暴怒，一巴掌打到了林清清的脸上。

眼神阴鸷狠辣，恨不能吃了这个女人。

都是因为她，贤妃才会被废。

如今在浣衣局生不如死，身为人子，楚靖轩心里着实不好受。

虽然身子稍微晃了晃，林清清依旧端端正正地跪着。

白皙的脸上，赫然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都是因为你，没事儿非得去招惹皇后，以致连累母妃。”

楚靖轩怒道。

“现在就算将你千刀万剐，也弥补不了你的罪行。”

“王爷，一切都为时过早，咱们还没输。皇上到底还是留了母妃一命。”

林清清柔声劝道。

“你什么意思，是觉得父皇应该赐死母妃吗？”

楚靖轩一脚踹到林清清身上，只听得闷哼一声。

脚下的女人很快又跪得端庄优雅，好像方才那暴怒的一脚不存在似的。

这个女人的确跟一般的庸脂俗粉不一样，留着她，或许还有些用。

“王爷，请您听妾身说，皇上留下母妃的性命，是看在您的面子。”

林清清道。

“说明他心里还是重视您的，事情到母妃和妾身这里就完了，不会牵连道您。”

楚靖轩坐回了太师椅上，抬手命林清清起身，放缓了口气道。

“你继续说。”

林清清一手撑地，想起身，却一个踉跄，又倒了下去。

方才楚靖轩那一脚，真是用足了力气。

“楚靖夜这次回京，必然风光无限，是人人称颂的大楚功臣。”

林清清索性坐回了地面，没有再挣扎着起身，笑向楚靖轩道。

“一个手握重兵，朝野拥护的皇子，只会让皇上寝食难安。就算出现意外，咱们还有桃花镇这张底牌不是？”

楚靖轩并未理会依旧蹲坐在地上的林清清，闭着眼睛，以手叩击桌面。

没错，他还有机会，皇后即将临盆，生个公主还好说。

如果生出了皇子，就是大楚唯一的嫡子，从古至今立嫡立长就争论个不休。

楚靖夜满身的荣耀战功，如果不能被立为太子，皇帝是不会允许他好好的活在世上的。

“妾身已命人捉到了叶如风生前的贴身随从，叶如风能与尸王对话，号令绿毛怪，有了这个人，咱们也能。”

林清清笑容诡异道。

“王爷，您还担心什么呢？等您当了皇上，母妃就是大楚的太后，眼下这点儿委屈又算什么呢。”

“清清，不管靖凌王府有多少女人，你都是本王的发妻。”

楚靖轩起身将林清清抱到旁边的软榻上，轻声道。

“你跟她们都不同。有朝一日，本王荣登大宝，你就是大楚的皇后。”

林清清顿时笑得娇羞婉转，将头埋进楚靖轩的怀里，一脸幸福小儿女的模样。

仿佛刚才的不愉快，从来都不曾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