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激动万分,捂着嘴,连忙将其扶起,“乖,我儿乖,快起身,快快起身,休要跪了……”
而皇帝呢,则兴奋地哈哈大笑,一边帮着皇后将萧湛扶起,一边传令下去,“来人,传朕旨意,靖王贤孝仁惠,堪为大用,特立为东宫太子,择日入住东宫……”
萧湛一听,才站起,又得跪,却被皇帝扶起,“别跪,这是您应得的……父皇有愧于你……昨夜萧统之乱,若不是你来及时提醒,只怕今日的大齐皇宫,会是尸横遍地,你之功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必当奖赏……”
“谢皇上……不对,谢父皇赏识,儿臣定当为我大齐鞠躬尽瘁,死而后矣……”萧湛抱拳谢恩。
皇后呢,已然是热泪盈眶,这是她朝朝暮暮想要得到的结果,想不到,最终成全自己这个愿望的,居然是曾经她最最排斥的政敌。然,她忽又想到昨儿夜里自己曾逼宫,此刻皇帝因为刚刚认回儿子而欢欣鼓舞,一旦他冷静下来,只怕还是要问罪自己的,虽然萧湛及时阻止了更大悲剧的发生,但是,她的行为一定已经伤了皇帝的心,如今为了儿子,她得有所表示。
下一刻,她冲皇帝下跪,“皇上,臣妾一族曾伤害雪锦夫家,虽雪锦的丈夫是咎由自取,才会被被判,但因为雪锦丈夫的过世,其父母儿女,皆陆续惨死,那也是事实。臣妾失子,因此而来,如今爱子失而复得,臣妾满心欢喜。从今往后,臣妾愿长居未央宫,闭门不出,终日为圣上和太子祈福……”
没有提及昨晚上逼宫一事,自是为了顾及自己的颜面,也是不希望皇帝借机发难,转而用另一个方式委婉地向皇帝表示忏悔。如此做,南宫一族不会有任何事,受苦受罪的只有她一个。
皇帝和萧湛都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皇后的深意。
密谋造反,这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一个死罪,萧湛昨夜虽然替皇后化解了危机,但是皇帝不会相信皇后逼宫一事,乃是戏的一部分,内心肯定会对皇后有猜忌。
眼下,他不多说其他,只冷眼看皇帝如何处理——毕竟皇帝才立了他为太子,若此刻贬皇后,皇帝多多少少得顾忌一下太子的感受。
“皇后想要为朕和太子祈福,这份心意,朕领了,闭门不出就不必了,皇后若有心,往后头多多到佛堂念经,多多为我们皇儿积福行善便可了……”
皇帝把话说得很漂亮。
皇后愣了愣,马上应道:“从今往后,臣妾自当潜心修佛,积善积德,只愿我大齐永远兴盛,只愿皇上和皇儿身康体健……”
萧湛见状也忙行了一礼,“谢父皇怜惜母后……”
一场帝后危机,就此消弥。
“不用多礼了,湛儿,还未用膳吧,来来来,过来陪朕和你母后一起用膳……”
皇帝笑着一手拉一人,走向膳台,一家三口,齐乐融融的光景,看得边上的总管张德全微微一笑,南齐的王庭,的确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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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靖王被立为太子的消息,便若长了翅膀一般飞了出去,全城百姓皆为之欢欣鼓舞——皇帝为表欢心,特令宫中龙卫,策马在城中狂奔,诰令天下,大概的意思是:“靖王为帝后嫡子,今立为储君,百姓归心,四海同贺,普天同庆……”
虽然皇帝没有追责皇后昨夜的“逼宫”,但是,他还是强势地将皇后的凰卫全部取缔,并且远远地发配到边境戍边去了。
这表示,皇帝对此还是相当介意的。
当天,东宫开始忙碌起来,只为了新主子入住。
下午,萧湛曾去拜见太后,太后推脱病了,不见,自然是在生气——养了二十几年的孙儿不是亲孙儿,老太太心怀怨气。
最高兴的莫过于是升平公主,平白就得了一个厉害的亲哥哥——但一想到之前,她曾为难过哥哥和未来准皇嫂,她得讯后,第一时间跑去讨好亲哥哥。
入夜,皇帝召太子进御书房,共议国事,直到子夜时分,太子才离开御书房,因为夜已深,他没有出宫,而是回了元宸宫歇息。
第二日,太子入主东宫。
东宫内的职务:东宫家令、率更、仆三寺及左右卫、左右司御、左右清道、左右监门、左右内十率府等,皆是昨晚上萧湛和皇帝一起挑选出来的,诏令已在昨夜下达,今日早朝过后,所有官员齐到东宫拜见太子。
忙完这些,一天又过去了。
当灯光亮堂起来,萧湛站在太子府最高处,望着这个繁华的太子府,饥肠辘辘,却没什么食欲,心里无比思念云苒,便再也管不住自己,噔噔噔就跑下高楼,往马厩而去。
其身后,刚上任为东宫副侍卫长的冬青跟在其身后叫道:“殿下,您跑得这么急,是想去神仙居吗?”
“嗯。”昨上午分开后到现在整整一天半了,他已经忍不下去了。
冬青笑着冲跳上赤血宝马的太子说道,“太子爷,冬青知道您这么久不见莫先生一定想得发慌,故不得您的旨意,下午时分便去神仙居请来了莫先生……眼下,莫先生便在太子寝宫处,等着您接见……”
“什么,她已经过来了?你怎么不早说?”萧湛大喜过望,跳下马,拍了拍这个侍卫,“做得好……回头有赏……”
“不敢,这是卑职的份内之事……”不等他说完,萧湛就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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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寝宫,华灯初上。
云苒执了一本书,正坐在明亮的灯光下,听得门吱扭一声响起,抬头时,但看到一身银白太子袍的俊美男子,头冠琉璃制成的珠冕,踏步流星般就冲自己奔了过来,脸上尽是欢喜之色,灯光把这位年轻的太子衬得格外各贵气、儒雅……
“阿苒,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们去把你早早请来了,我却一直在忙……让你久等了,来,亲一下,聊表歉意……”
他嘻嘻笑着走到身边,见她今日打扮得格外的好看,一手支着纤秀的下巴,一手执书,坐姿甚为的书卷味,浑身透着一股子不可亵渎的高贵气质,心神一荡,直接就亲了过去。
云苒却以书给支开了,笑着,“哪有这般道歉的?分明就是调戏……”
他不依,直直就将她抱住,以偿相思——嗯,太子之位,远不及抱她入怀来得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