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就在桌上，你看一下，如果对内容没什么异议的话，我们现在签了明早就去办手续，越快越好。”秦业也不是笨蛋，早就听出父亲的意思。

只是殷雪红傻乎乎的，根本不明白秦老先生的厉害之处。

她眼泪簌簌落下，糊了脸上的脂粉，一片泥泞：“我不离婚！我凭什么离婚？你们老秦家欺负人是吧？！”

“你就当我们欺负你吧，赶紧签了字。”秦业语气软了几分，“你放心，我们到底夫妻这么多年，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过苦日子的。夫妻的共同财产你都拿走，我一分不留，若是以后有什么难处，你尽管来找我，我有什么能帮得上的，一定义不容辞。”

殷雪红扯着他袖子：“秦业，秦业！！你好狠的心啊，我们夫妻几十年，你说离婚就离婚，你就这么听你们家那个糟老头子的话吗？！我才是你的枕边人，我才是跟你共度下半辈子的人啊！”

秦业也红了眼眶，他一把按住殷雪红的手，另外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两人对视着。

他痛苦不已：“我跟你谈过的，你要记得，我跟你谈过的！无论是秦璋学业还是那一年出国，我哪一次不是跟你好言好语的商量？可你呢，一意孤行，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就说秦璋去国外留学的时候，我亲自去接你回来，让你听我的，让儿子按照我计划的路线去发展，可你呢？偏偏不听！！”

殷雪红一阵绝望：“就因为这个？”

“你我这辈子就这一个孩子，我难道想看秦璋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秦业心痛极了。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必须要承认，自己对发妻的心慈手软起到了决定性的推波助澜。他深吸一口气：“签字吧，以后你好好生活，儿子以及秦家产业，你都不要惦记了。”

殷雪红喉间发出低沉的哀嚎：“什么……”

“若是这件事之后，秦璋能痛改前非，也未尝不能有个苦尽甘来的结果。到时候你依然是他母亲，我不可能阻拦你们母子重聚。”

秦业松开手站起身，他年纪也不小了，年过半百却遇到这样的人生难题，他走路都有点不稳，“赶紧签了吧……”

他最后这么说。

殷雪红泪眼婆娑，望着丈夫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悲从中来，趴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到底是什么时候一切变成这样？

殷雪红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太痛苦了。

据后来巫凡心打听到，殷雪红并没有立刻签字离婚。本来嘛，秦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坐久了，如何肯放手。

后来，也不知闻到风声的贾桃跑去跟即将下岗的妯娌说了些什么，殷雪红终于点头。一对结婚将近三十载的夫妻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办了离婚手续。

殷雪红倒也痛快，她住在秦业留给她的房子里，花着大笔的钱，日子好像比之前更快活了，仿佛一点不在乎还流落在外的儿子。

得到这个消息，巫凡心幽幽一叹。

零零发好奇：“你同情她？”

“有什么好同情的，不过是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她摊手。

与其关心不相干的人，不如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生财大业吧。

之前的国际比赛还没最终出结果，新学期也开学了，巫凡心只觉得这个新学期的开端格外忙碌，真是家事国事一大堆，忙得她脚不沾地。

跟巫凡心的忙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闵柔。

跟还在盼望丈夫归来的望夫石曲棠不同，闵柔这段时间过得真叫顺风顺水，一派顺畅。闵柔先是在学业方面得到了3 A的好成绩，年终奖学金跑不了了；紧接着又参与男朋友欧思远的品牌设计工作，足足涨了一波经验；这还不算完，就在昨天下午，闵柔英勇出击，救了个差点被歹徒劫持的阿姨。

闵柔蹦蹦跳跳来找巫凡心分享自己的英勇事迹，一张小脸都兴奋地发红。

“你可不知道，我当时特别勇敢！我看到那个歹徒的刀子呀都快逼到那阿姨腰间了，立马拿我自己的包挡过去。咱们的包又厚实东西又多，那刀子扎进去就抽不出来了。”闵柔笑得花枝招展，“最后被大家一把拿下，你说是不是很厉害？”

“我说你是命好大啊。”巫凡心翻翻白眼，“赤手空拳的就敢上前挡人家的凶器，你也不怕自己被连累。”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嘛。”闵柔吐吐舌尖，“再说了，我这不是有惊无险？”

“你下次可别再逞强了，万一有什么不对，你让你父亲和欧思远怎么受得了？”

“跟欧思远有什么关系。”闵柔不好意思了。

“嗨嗨，装腔作势差不多点得了啊，你们俩什么关系要我再说的明确一点吗？”巫凡心俏皮的笑笑。

“这个……”闵柔对着手指，“这周末欧思远让我去他家呢，你说我去不去？”

“正式拜访吗？去看看呗，刺探一下军情也好。”

闵柔咬着下唇：“万一他爸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那你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啦。”

闵柔挽着巫凡心的胳膊：“要不，你陪我去吧，反正不是什么正式拜访，就是去做客吃饭的。”

巫凡心不想光明正大的当个电灯泡，但她拗不过闵柔，只得点点头答应。

好不容易摆脱闵柔的纠缠，巫凡心正准备把一堆教材送到老师办公室去。走廊的拐角有些发暗，她步伐轻快的往前，刚走了个拐弯，突然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人围着向玲倩。

“哟，大小姐，现在怎么不装了？”

“对啊，之前不是姿态很高傲的嘛，还搞什么丫鬟跟在身边。”

“哈哈，可笑！就他们家那点家底，拿到云州来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向玲倩面如死灰，一声不吭。

巫凡心越走越近：“喂，挡着路了，让让。”

那几个女孩子刚想发飙，看见是巫凡心的脸，一个个噤若寒蝉，乖乖让到旁边。

“巫大小姐——不不，郁太太，下午好啊。”为首的女孩谄媚的笑着。

“我跟你不熟，不用刻意打招呼，我也不会记得你。”巫凡心面无表情。

那女孩碰了个钉子，脸色有点难看。

巫凡心没看向玲倩一眼，一直走出去几米远才微微侧脸：“向玲倩，你有没有一点同学之爱？看我拿这么多东西，作为同班同学你就不想着帮帮忙？”

向玲倩愣了一下：“我、我吗？”

“她们当中有跟你重名的？”

另外几个女孩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快点啊，帮我拿一半，教室里还有的，搬完这一趟你得动作快点。”巫凡心冷冷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