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相杀？”巫凡心自己脸上也都是问号，想来想去找到这么一个词。

成乐然一脸茫然：“啊？”

巫凡心耸耸肩：“我也不太清楚啦，大概就是我差不多知道他的点，他的喜好和讨厌，他也了解我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互相谦让理解尊重就好啊。”

说完这句话，她心头涌上一片温暖。

是啊，在她离开云州的这五年间，郁修依然不改从前。

倒是她变得患得患失，生怕失去太多，又瞻前顾后。这么看起来，跟郁修相比她还是差得远了。巫凡心一阵莫名心虚，想到刚刚那份下午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要不，晚上跟他撒个娇，服个软吧。

成乐然没察觉到巫凡心的走神，她苦笑着：“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和冯明浩，我感觉自己已经尽力做到很多了，可他还是不满意，我有点迷茫，不明白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开心。”

巫凡心凝视着她：“冯明浩是你上级吗？”

“现在当然不是。”

他们俩一个是一组组长，一个是二组组长，从职位和负责范围来看他们是平级。

“他跟你最近在工作方面有什么交集吗？”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负责的工作还是上次设计大赛——”话还没说完，成乐然顿住了，她好像已经明白巫凡心的意思。

坐在她对面的女人轻笑着，眉眼荡漾开一抹开朗明快：“那不就结了，他既不是你的上级，也不是你的合作伙伴，他满不满意很重要吗？或者说，你为什么要用工作方面的满意来衡量两个人的感情？你们不是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

成乐然脸色一片灰败，轻轻咬紧了下唇：“看来……我这几天帮忙，还帮出坏处来了。”

见成乐然自己想明白，巫凡心也懒得跟她打太极，直截了当地说：“我本来就不赞同你这样的做法，可看你那么积极高兴，我也想大约冯明浩能理解看到你的付出，你们俩一起同心协力，说不定还能培养一些工作方面的共同话题，现在看来，他好像不是这样想的。”

“他怪我……怪我没把帮忙的事情做到尽善尽美。”

成乐然一开始还没觉得这话很匪夷所思，当她所出口时才觉得很难以启齿。

“都说了帮忙，而且你还熬夜帮他，正常人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一句谢谢总该有的吧？”

“他怎么可能说谢谢……”成乐然眼眶微红，“他怪我害他被向总骂了。”

“要我说他被向总骂太正常不过了，这本来就是他的工作，他却让你帮他完成。做好了一大半，自己都没好好看一遍就这么急匆匆的上交了。如果没有你，他搞不好就不是挨骂了，而是被撤职了，他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找你帮忙。”

巫凡心顿了顿，“我不是想挑拨你们俩的关系，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很有能力才华的人，真的没必要让他来消费你。”

成乐然垂下眼睑，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好半天不吭声。

巫凡心也不是喜欢做思想教育的人，点到为止是她最好的态度，况且刚才这一番话她已经说得够直白了。

就这样一直到下班时间，冯明浩黑着脸打开二组办公室的门：“走了，还不下班？”

成乐然今天一天恋爱上的不顺导致分神分心，目前工作还未收工，她头也不抬：“你先回去吧，我这边还没忙完。”

冯明浩皱眉：“有什么好忙的？你忘了你今晚要做什么了？”

成乐然手里的动作怔住几秒，她咬着牙：“我这边自己的事情没做完，今天晚上帮不了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巫凡心听到这话，很欣赏地微微挑眉。

冯明浩却欣赏不来，他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我们之前说好的，你现在想反悔吗？”

“我不是想反悔，而是我现在自己的事情还没做好，我总要先顾着自己分内的工作吧？！”

“什么分内的工作？你一个女人，就应该以男朋友为重！我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难道这两天我没跟你说得很清楚？只有我往上爬了，才能带动你一起有好处，这个道理你难道还不明白？你怎么这么蠢啊？”

说话间，冯明浩直接上前动手抽走成乐然手里的稿子。

“还给我！！这是我的草稿。”成乐然急了。

“着什么急？你现在收拾东西跟我回去，这玩意你明天自己找时间做不就行了？”冯明浩有些嫌弃地将那张草稿揉成一团随意塞进口袋里。

成乐然惊呆了。

她无法想象一个设计师居然能这样对待草稿，哪怕这份草稿不是自己的，那也该明白这对于他人有着别样的意义，冯明浩竟然就这样把草稿当成草纸一样揉成团！

再看看他脸上的表情，那样厌恶不屑，哪里还有半点喜欢之情？

往事一幕幕，像放电影似的在成乐然的眼前浮过，她想起了那天冯明浩的当众表白，想起了两人第一次浪漫晚餐，还有月色下甜蜜的拥吻，这一切明明就在不久之前，没想到已经悄悄褪色泛黄，让她想起都觉得过去了很久很久。

如果不是时间的淬炼，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多？

成乐然很不甘心，她终于意识到冯明浩可能未必真的喜欢自己……

他需要的，不过是在公司里有个有实力又听话的女朋友帮助他罢了！恰好，这个女朋友的头衔落到了她成乐然的头上。

成乐然脸色沉了下来，冯明浩还没察觉到，嘴里继续不耐烦的催促着。

成乐然腾地一下站起身，将冯明浩口袋里的那团草稿翻出来。

冯明浩生气了：“诶，我说你懂不懂事？我都来亲自接你了，你还这个态度？我晚上还特别定了你喜欢的餐厅，你这样可是给脸不要脸了啊。”

成乐然将皱皱巴巴的草稿铺平展开，心头一腔愤怒根本停不下来。

冯明浩还想继续说什么，巫凡心不慌不忙地开口了：“一顿晚餐而已，我以为这是男朋友应该做的不是吗？怎么，到了你冯组长的口里听起来像是恩赐，这年头了，谁还缺一顿像样的晚餐呀。我们乐然怎么说也是二组组长，薪水就算比不上向总刘总，但一顿饭应该不算什么吧。”

冯明浩横了一眼过去，用手指着巫凡心：“你少说两句，这是我和她的私事，轮得到你开口吗？”

“我也不想开口的。”巫凡心脸色一沉，冷笑两声，“但先坏了规矩的人是你。冯明浩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是办公室，还是二组的办公室，你在处理公事的地方说私事，还故意破坏我们二组的工作进度，你说轮不轮得到我开口？”

“你！”

饶是冯明浩，也被对方这一番伶牙俐齿的说辞给堵住了。

他气呼呼地去拽成乐然的袖子：“喂，看见没有，你组员在对我不客气，你都不说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