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浅浅一笑。

季冷见状，以为是自己说错了，挠挠脑袋，“太太，是我说错了吗？”

“没有。”顾暖摇摇头，看向季冷的眸光中笑意愈浓。

“……”季冷被顾暖看的红了耳朵，讪讪一笑，“那个……先生，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自家太太这么盯着自己瞧，他哪里扛得住？

幸好司先生没有吃味儿下来，这要是回头以为自己跟太太有个什么的话，他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司行慎端着盛好的汤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的吹了吹热气，拿起调羹便要喂她。

“好好的，欺负他做什么？”

顾暖眉眼弯弯，轻嗔一声，“怎么，心疼了？”

她可什么都没说。

“季冷脸皮薄，你这么盯着人家笑，他会尴尬的。”司行慎挑眉示意她喝汤，一边解释给她听。

“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我就只是冲着人家笑了笑，他有什么好尴尬的。”要她看，分明就是心虚。

季冷为人处世机灵，但也很圆滑。

方才季冷的那一番话，看似是在回应跟解释，实则也无非是在她面前证明程瑜对自己的关心。

瞧瞧，她跟程瑜之间的关系，眼下连司行慎身边的助理都能嗅出一丝不对劲来。

见她低眸，露出一副神游的模样，司行慎在一旁提醒她，“喝汤。”

顾暖回神，低头乖乖喝着，视线时不时的扫过他手中的那一碗鸽子汤。

程瑜对她关心不假，但究其根本，想来也无非是因自己是个孕妇。

孙子跟儿子之间做比对，作为一个女人的同时，她还是一个母亲。

孰轻孰重，程瑜怎么会掂量不出来？

“吃东西的时候，别想事情。容易消化不良。”司行慎觉察到她时不时的神游，无奈开口。

“好好吃东西，别理会那些有的没的。”

顾暖微蹙眉，“什么有的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司行慎放下手中的调羹，叹息一声道：“你跟母亲，之前在花园都聊了些什么？”

顾暖一愣，没料到他会突然追问数日之前的事情。

“闲聊呗，还能有什么。”顾暖不想细说这个事情。

若是细说了，万一让他们母子二人不合，岂不是成了她的罪过。

司行慎洞悉她的小心思，盛起一勺汤递到她嘴边，“因为之前我受伤的事情，母亲责怪你了？”

顾暖挑眉看向他，拧眉，摇摇头，“没有。”

不能说是责怪，只能说是提醒。

因为程瑜跟自己聊的时候，语气很是平和，所以算不得是责怪。

但她知晓，程瑜内心是埋怨自己的。

“母亲只是简单的同我交代了几句。”顾暖随后又道：“确切来说，算是作为长辈对晚辈的叮嘱。叮嘱我是孕妇，做事要顾虑着些，要多为宝宝考虑一下。”

闻言，司行慎握着调羹的手紧了紧，果然！

顾暖见他面色逐渐沉了下来，连忙补充道：“我觉得母亲说的那些，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之前你为了保护我，被叶一鸣伤到。若是母亲不因此交代我几句，那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毕竟她可是你的生母。”

“如果换做是我，我的孩子因为别人的孩子受了伤，别说是交代几句了，怕是我可能都会直接要了那孩子的命！”

“再者说了，我也不全是旁人家的孩子，我嫁给了你，对于母亲来说，也是半个女儿啦，她交代我几句也无妨的。”

顾暖说的分外轻松，丝毫未听出语气中的不满，“再说了，我之前的确容易忘记自己是个准妈妈啦……”

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深陷险地。

这么细细想来，也的确是自己不该。

“幸好，宝宝安好。”说着，她低眸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要是那一日，伤到了宝宝，只怕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呢。”

司行慎深邃的眸子锁着她，“真的？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在得知她没有对程瑜心生埋怨之意，司行慎一颗心渐渐落地。

“当然啦！”顾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道：“我没有心生不平衡，毕竟我也是个准妈妈了，母亲的心思，同样身为女人，又是准妈妈的我，能理解的。”

她是能理解程瑜，但也仅是理解她对司行慎的关心。

若是旁的……她就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理解她了。

顾暖的脑海中闪过的是那晚，在院子里看到程瑜在衣帽间放东西的一幕。

当时，她明显看到她从文件袋里拿出来的是一本离婚证……

得到顾暖肯定的回复，司行慎脸上浮出笑意，探过身子，趁着她没注意，吻上她。

顾暖只觉得喘不过气来，下意识的伸手推搡他，“汤，汤要洒了……”她出声提醒他。

司行慎离开她的唇畔，回眸看了一眼被自己握着已经有些倾斜了的汤碗，随即正了正，阻止即将洒出的汤汁。

“给我吧，我自己喝。”顾暖伸出手，“你也去喝一点。”说着，看了眼一旁的桌子。

“等你先喝……”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顾暖打断，“你要是喂我的话，这一碗汤回头都该冷了。”

话落，司行慎探了探碗的温度，的确已经有些不是很热了。

“我去给你热一热。”说着，他起身便要离开。

顾暖一把拉住他，“都没几口了，不用热了。那保温壶里头的还热着就成。”

说着，她伸手从他手里接过汤碗，“你也去喝一碗，那么多，我一个人肯定喝不完的。”

这两日，他为了照顾自己，定然也是没怎么好好吃饭。

她都瞧出来了。

本就立体的五官，现在看去，侧轮廓愈加明显，尤其是脸上捏起来都不带有肉感的。

顾暖将碗搁在折叠桌上，边喝边看着司行慎坐在桌前，一口一口慢条斯理，举止优雅的喝着，下意识的勾了勾嘴角。

“这样也挺好的……”她在心里说着。简单纯粹且又幸福。

……

顾暖苏醒后，在医院待了三天才出院。

出院的当天，天气晴朗。

接到消息的程瑜早早的叮嘱了家里的女佣，将紫园上上下下都做好清洁，还吩咐了厨房做了许多孕妇能吃的。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返程的路上。

顾暖靠坐在司行慎怀里，看着窗外的景色，“原来冬天也能这么好看。”

路边的绿化带里种植了许多棵冬季梅花，且梅花品种不一，甚至开出了花。

为这原本清冷的冬季增添了几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