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很给面子地点点头，表示遗憾道：“那倒是可惜了。”

两人坐的是靠窗的位置，街上的人渐渐的多了，木浅歌往窗外看，观察了一会儿，转过头来问夜瑾：“这灯会平时闺阁中的小姐也能来参加吗？”

夜瑾点头：“这灯会原来就是为那殉情的柳家小姐立的，闺阁里的小姐自然能来参加。”

木浅歌惊奇道：“这是什么说法？怎么还能为一个人开这样一个先河？”

夜瑾慢慢品了一口酒，道：“为传奇的女子开一个先河也不算过分，更何况，当时碰上的是那样一个皇帝。”

木浅歌更加好奇了，只恨不得掰开夜瑾的嘴让他说快点：“你倒是接着往下说啊，别吊人胃口。”

夜瑾偏不如她的愿，就是慢悠悠地答：“不过是前朝的逸事。刘员外郎有个女儿，三月三的时候同丫鬟去郊外拜花神，碰上了当时微服出巡的皇上。”

“那皇上见柳氏貌美，就起了逗弄的心思，装作书生的模样，刻意去唐突那位小姐，一来二去两人结缘。但等那位皇上在当地巡视完，透露出自己是皇上并且想要接柳氏进皇宫的意愿时，柳氏决绝地表示只愿得一心人，坚决不肯上京，柳氏一族想要逼迫柳氏，结果第二日柳氏就留书自绝，那皇帝感念世间居然有此奇女子，就将这一日设作灯会节，让女子可以有机会自己挑选夫婿。”

木浅歌听得一脸黑线，问夜瑾：“你管这个叫奇女子？”

夜瑾无所谓道：“奇不奇的朕不知道，故事是这么流传的，朕只觉得那位前朝皇帝太过无用而已。”

若是朕，便是不择手段，也要将人留下。

只有愚蠢的皇帝，才会为自己设立这么愚蠢的节日。

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木浅歌招呼人过来结账，但那今日过分热情的小二哥打着揖对她说：“那位带刀的大哥已经结过账了，木姑娘吃好就行。”

木浅歌立马转过头来瞪着眼睛看着夜瑾和他身后的人，有点不爽：“说好今天我请客，你擅自把银子付了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的钱包吗？”

夜瑾瞟了一眼红枫腰间挂着的钱袋，笑了一声，摇摇头，站起来走了。

木浅歌气结，士可杀，不可辱！当即追上去讨说法，但夜瑾特意走快了些，木浅歌一路追下楼，到了大街却被拥挤的大街冲得找不到人。

“笨蛋，往哪里看？”

头忽然就挨了一下，木浅歌马上往后看，果然是夜瑾，他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带了一张面具，露出半张脸正笑着瞧她。

“人这么多，你若不跟紧点，以你的身高我恐怕真的找不到了。”

居然还笑她矮！

木浅歌真的怒了，抬手就要掀狗皇帝的面具，还没碰到手，眼前忽然一暗，自己面上就被按了一张面具。

“乖乖带上，朕带着你走。”

夜瑾估计还没习惯称呼的变换，一会儿我一会儿朕，自己还半点没察觉。

夜瑾要给木浅歌戴面具，但木浅歌不配合，坚持要把面具拿下来看一看。

狗皇帝那么鸡贼，万一给自己选了个猪八戒的面具，本来今天自己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化了那么久的妆，再带上这么丑的面具，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就把他给揍成猪八戒！

但真的抢下来一看，那是只小狐狸的面具，狐狸眯着眼，胡子长长，狡猾得就像木浅歌算计人的模样。

“小狐狸，带上吧。”

这句小狐狸也不知道是说这面具还是说她，但管他呢，反正这面具是蛮可爱的，木浅歌满意了，乖乖绑好脑后的绳子。

从两个孔里看世界还是挺奇妙的，木浅歌往左看又往右看，夜瑾怕她撒手没，隔着衣袖抓着她的手腕，隔开人流一点一点往前走。

“哎，红枫呢？还有你的护卫，都不见了，快去找他们啊。”

木浅歌忽然发现身后都是不认识的人，那个傻丫头也不见了，有些急地拉夜瑾的袖子。

“别急，等会儿在前面的河边等他们。现在街上人太多，找也找不到。”

夜瑾拉着木浅歌走得费力，干脆将人拖进怀里，一手护着慢慢往前走。

这不就是国庆节景点区吗？

木浅歌心里默默地吐槽，抬头想通夜瑾说话，但只是偏过头就发现，自己离狗夜瑾似乎是太近了。

刚刚周围人太多，也没多大感触，但一旦有了这一个认知，木浅歌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你放开我能自己走。”

木浅歌试图去挣开夜瑾握着自己的手。

“别闹，这里人多，你真被冲开了我真的捞不着你。”

夜瑾怕木浅歌挣扎，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木浅歌被挤得两个肩膀缩起来，头不知道该往那里偏好。

木浅歌脸的左边就是狗夜瑾的胸膛，他爱穿黑色的衣服，骚包得很。今天也是，里面穿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衫，外面罩了一件黑纱外衫。

外衫很柔软，传递着主人身体的温度，轻轻蹭着她的脸，很温暖的触感，惹得木浅歌有些困意了。

停！

木浅歌！快醒醒醒！这里可是大街上！不是能让你睡觉的地方！

木浅歌的的大脑在疯狂跳动，但不断传过来的温度却极有安全感，让她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的爸爸也曾经在元宵节的时候，带自己去大街上买会唱歌的小灯笼，将她背在背上，一路再一闪一闪的灯光中慢慢地往前走，自己就慢慢地在他背上睡着，那是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的安全感。

木浅歌鼻子忽然有点酸，她抬头使劲去看夜瑾的眼睛，喊他：“狗夜瑾。”

夜瑾额角的青筋随着这个称呼一跳，他低下头来，想要凶一下说话不过脑子的人，但一低头，就发现怀里的人眼睛有些湿润。

“怎么了？刚刚被人撞着了？”

夜瑾往后看，想找找看是哪个混账东西。

木浅歌摇头，语气里有点哽咽：“狗夜瑾，我能喊你爹吗？”

夜瑾：“……？”

或许是街上人太多，声音太杂，他出现了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