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样的法器给主人带来的是黑暗的力量，会吞噬人的心灵，激发人心底的欲望，最后法器的主人会在这样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中迷失自我。”

“院长，您不会是想说————”

宁凡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错，根据我的观察，这个法器的灵性并不是内生的，而是铸造的时候就被人以秘术封印了进去。”

冯院长正色道。

“封印的灵魂…………是人的灵魂吗？”宁凡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封印灵魂，听起来很可怕，前世宁凡使用的法器都是军队配发的，也没听说过周围战友谁的法器有灵魂。

“也许是，世间万物都有灵性，大可以选择飞禽走兽的灵魂封印其中。不过对于技艺高超的制器大师来说，最常见也最容易的手的，恰恰就是我们人类自己的灵魂。”

“也许是百年前的灵魂，也许是千年前的；也许是自愿的，也许是被迫的；也许是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也许是个无名小卒，但这件法器当中确实封印着一个灵魂。”

“被封印的灵魂…………会怎么样？”

宁凡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是因为恐惧么？

这个小小的金属指套里面竟然封印着活人的灵魂。

还是说————

这个指套会给它的主人带来不祥的力量？

宁凡现在最渴望得到的就是力量，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其他方面做得再好，又多么大的成就，等到海妖降临的那一天都会烟消云散。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才是永恒的，才能在这个动乱的世界中守护自己所爱的一切。

等一等。

宁凡浑身一个激灵，他想过来了，有什么不对味！

还没有成为这个指套的主人，就已经被它勾起了关于力量的野心，宁凡差点都没控制住自己的想法。

果然是一个恐怖的法器！

“被封印在法器当中的灵魂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比起这个，宁凡，你刚刚想到了什么？”

抬头，看见了冯院长那张似笑非笑地脸，宁凡心虚，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还是说看到了什么？看到了自己的野心和欲望，还是说执念？三者之间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或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一个人的执念往往是他野心和欲望的起点。”

宁凡没有说话，他确实被自己刚才那种不顾一切追逐力量的想法吓到了。

“不过心里有执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能做大事的人心中都有不可言说的鬼魅，你要做的就是压倒它战胜它，不能让恐惧吞噬你的心。”

“院长说的是，让宁凡受益匪浅。”

“恭维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不过也是从自身的感觉出发的。”

冯院长摆摆手，走到宁凡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虽然上了年纪，但冯院长的腰杆依然挺得笔直，站在一起对比，大约比宁凡矮了半个头左右。

“我心中的的鬼魅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允许任何人来打听，所以我不会问你刚才想到了什么，你自己记得那一瞬间的感受就好了。”

冯院长的目光深邃而旷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久以前的事情，心绪颇有些触动。

宁凡从侧面看冯院长苍老的侧脸，心想这个枯木般的老人此刻大概也在回忆他的纵横他的青春他的抱负。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谁也不说话，屋子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其实我不是个喜欢叙旧或是酝酿感情的人，平常话没这么多，也不喜欢拿我几十年的过往给人摆龙门阵。”

过了一会儿，冯院长才继续开口，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有点像是自嘲地感觉。

“但是你总能够让我感到意外，宁凡。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学生了。”

宁凡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挠头赔笑脸。

“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关于制器大师和魂印法器。”

“院长，魂印法器真的能大幅度提高人的修为吗？”

冯院长上上下下把宁凡打量了一番，说道。

“不知道。”

宁凡愣住了。

“我从来没使用过魂印法器，所以对于它们的效果我是真的不清楚吗，一切没有经过实践检验的东西都是道听途说而已。”

“………………”

“不过从九州过往的历史中却是有一些蛛丝马迹可以证明魂印法器的效果。宁凡。你知道公西瞬吗？”

“知道啊，七年战争时期最著名的引导天师，随身带着一张古琴，据说她所到之处将士无不力量倍增。”

公西瞬的大名在现代九州的天师当中可是无人不晓，尤其是像宁凡一样的军队天师，因为公西瞬本人就是军队出身，据说她的容貌在当时亦是绝色。

“公西瞬的古琴，就是一件传承前年的魂印法器啊。”

冯院长长叹一声。

宁凡吃了一惊，他知道公西瞬英年早逝，使得九州失去了难得的将才，如果她再坚持几年，那九州战场的局势远不至于如此被动，难道这一切跟魂印法器有关？

“今天我要告诉你的事情，说出去确实是惊骇世俗，我能知道它不过是因为我父亲曾是公西瞬身边的副官。过了今日你就把它忘了吧。”

“是，院长。”宁凡低声说。

“公西瞬身死的时候是二十七岁，当今世人只知道她是为了九州奔波而耗尽了生命，可是又有几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公西瞬本人是玄级天师，虽然年轻，但无论是修为还是作战经验都是同级天师当中的佼佼者，赢得了整个九州的尊敬，人们把她看作是战火中唯一的希望。”

“纵观她的战绩，虽然参战不多，她参加的每一场战斗都起到了扭转乾坤的战果，无论是多么危急的局势，只要她加入，就能转危为安。”

“可是以她的修为，是远不应该达到那种效果的，当年九州有那么多玄级天师，唯独差她一个吗！？”

冯院长竟然有些激动，看起来他很熟悉公西瞬，或者说他的父亲很熟悉公西瞬，那个几十年前的女人竟然能让冯院长做出这样的反应。